“父親一定是個固執的人,他就你一個兒子呀。”
“不僅固執而且霸道。他的心裡太看重那個位置了,從政的人也和我們一樣都是有癮的,比如我現在經商。”
“後來他怎麼同意的?”
“他從來都沒同意,當時他的原話是:如果你要去經商,我們就斷絕父子關系。有那麼一陣子,黨政幹部的子女是不可以經商的,我們真的斷絕了父子關系,只不過沒公開。他不敢公開還是怕影響他,如果我真的在外面做了什麼事影響到他,他會義無反顧地撇幹淨。”
“也許這就是你對父親的誤會吧。”
“現在想想可能是,但當時我也沒考慮父親的感受吧,這幾年情況有所好轉,但我們的關系一直不好。其實透過我媽,我才知道他確實在背地裡幫過我,在我最困難的時候。”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陸馨兒故意打斷他說:“說說你幹過的一件壞事吧,我給你評判一下誰對誰錯,你是不是壞人。”
“我肯定在你的標準裡是壞人。我是靠吞併弱小公司起家的,你說每一個不都是血淚史嗎?甭管當初他們是怎麼樣求著我要我買他們公司的,但只要一成交,他們多數人在背後都會罵我吃人不吐骨頭。”
“我不相信你說得這麼輕描淡寫,肯定這裡面有很多暗箱操作。”
“那是當然,只不過就算跟你說了,你也不太明白。”
“既然不明白我也不問了,那我問問你,三十多了,也是個鑽石級別的王老五為什麼不結婚?你父母不急嗎?影響下一代呀。”
“怎麼會不急,尤其是我父親,表面上看他挺不在意的,其實他比誰都著急,甚至把他部下的女兒、妹妹什麼的沒少讓我媽幫著介紹,我怎麼肯?我當時就是想跟他對著幹。”
“你總不是因為父親才這樣的吧?”
“不全是,有一部分原因,再有,開始的時候他們幹涉的太多了,父親曾經列出至少十個條件。有沒有錢還在其次,主要是政審要過關。”
陸馨兒聽到這裡,哈哈大笑起來,現在的人還要政審,她聽得有點像天方夜譚。
衛詩禮一本正經地說:“你別笑,我說得是真的。他就怕人家圖我家的權勢。”
“位高權重還真是有利可圖。”陸馨兒扭頭看著他,月光下的衛詩禮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之中,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一些沒眼色的女人趨之若鶩。”衛詩禮的語氣有些輕蔑。
“現在呢?那些人都散了?我怎麼聽說好多女人在你常去的地方打埋伏,為的就是來一場悄無聲息的不期而遇。”
“女人的花招我見的多了,這些對我都沒有用。”
“你還渴望愛情嗎?受過傷的男人都懷疑人生。”
“當然渴望,但一眼望穿的招數想想都惡心。”
“你爸現在什麼態度?”陸馨兒把話往回拉了拉。
“現在他服了,也要退下來了,他對我媽說只要他能找一個能生的,別的我都不管了。”
陸馨兒聽了笑彎了腰說:“人的底線都是在現實面前一點一點退讓的,沒有止境。”
衛詩禮沒有說話,陸馨兒藉著月光看到他臉上的凝重。他也扭過著來,與陸馨兒的目光相對,目光再抬起來的時候,竟帶一種閱盡滄桑的自嘲。
他們往回走的時候,天完全黑了下來,沒有路燈的小路變成了讓人害怕。衛詩禮很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傳遞過來的溫暖讓陸馨兒有一點點感動。
這是她除了丈夫與第二個男人親密接觸。
回來的時候,家裡的人和他們的同學都睡下了,陸馨兒與女孩兒睡在一起,夜晚有些涼,陸馨兒的心卻燥熱的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