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總是顯得忙碌又瑣碎,而夜晚緩慢而安寧,夜色裡充滿了懶散和無所事事。
陸馨兒看著滿屋的傢俱和廚具總有一種孤獨的感覺,以往習慣的用具總是不以為然,然而有的時候,她卻突然發現他們太龐大了,獨用的雙門大冰箱,大餐桌,大得能躺下三個人的大床,尤其是母親和女兒走後只能孤身一人看的大電視,總是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緊張。她會極度不安地在屋子 裡來回走動,安眠藥的數量每天都在增加。
所有的過往還會化成夢境,每次都會看到程一鳴和原來一樣,向她招手,總是從黑暗中出現,站在一片廢墟之上,俯瞰著她,而每當這時,她總是軟弱地伸出手,渴望他的懷抱,而每次他都靜靜地站著不肯動身。陸馨兒只好一步一步往他的方向走,到了近前,竟然是衛詩禮,每到這時夢就會突然斷裂。而她總是一身大汗的驚醒。
夢裡的程一鳴早就與現實的無法統一在一起,但過往的夢卻總是這樣清晰。她現在能清晰地知道程一鳴與她已是過去式,卻無法阻擋他總是以夢的形式與自己生活在一起。
她明白,她更渴望和回憶的是過去的生活方式。守候著燈光,溫暖的等待,那些寧靜的幸福,對她有著巨大的吸引力。
望著空空蕩蕩的屋子,她的心裡增加的都是牽掛和對過往的懷念。
今天是週五,她早就請好假要去程一鳴的公司。
“我要見我弟弟。”陸馨兒見到程一鳴第一句話就問:“他在哪?他不是挺能鬧的嗎?找你有什麼用?他怎麼不露面找我?”
“哦,哈哈。你知道他是你的親弟弟呀?有學問就是好辦事,不像你爸,我說沒找到他就信了。”
“你不就是想讓他爭奪財産嗎?我如你所願。”
“你可真大方,對我怎麼就不能這樣呢?再者說了,這點破事你一個大老闆親自來?派個人或打個電話不就結了?你是不是還在找藉口見我一面呀?你說咱們倆原來多好,他們有誰像我一樣瞭解你?你的優雅是給外人看的,你的瘋狂只在床上我見識過。”
陸馨兒越來越反感他說這類話,就打斷他說:“少費話,我要是不見你他在什麼地方。”
“我怎麼知道?他又不是我兒子。”還在滔滔不絕的程一鳴很氣憤她變臉比翻書都快。
“你少來了,一切都是你的所為。”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想找他呀,自己找去。”程一鳴用不屑的態度對待她。
“程一鳴,我告訴你,我父親的事我絕對饒不了你,你乖乖把這個專案做完然後滾出創世紀公司,如果有一點做得不到位,我的審查小組立刻進駐。”陸馨兒不得不把夢中的程一鳴驅趕出自己的腦子裡。
“最毒不過婦人心,怎麼說我們也是多年的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說我們有多少個‘日’。”程一鳴把‘日’字咬得很委瑣。
陸馨兒假裝沒聽懂說:“這麼多年我就是太不毒了,如果你一意孤行還想在工程上做手腳,我一定讓你死得很難看。”
“我好怕怕呀!”程一鳴舉著手做投降狀說:“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有了衛詩禮那個流氓你就天下第一了?別做夢了,醒醒吧。”
“他是流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怎麼沒見你當面罵呢?你也就跟我耍能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這樣的。”
雖然無功而返,但陸馨兒覺得適時警告他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回到公司陸馨兒馬上把衛詩禮派來的兩個高階管理叫到辦公室問:“金色華府這個工程還有什麼漏洞沒有?現在是關鍵時期,我真怕他再有什麼運作。”
其中一個男人說:“看他的合同基本還算可以,就是怕他在建築材料上再出什麼問題,一旦材料上出事,對整個樓房的質量就是致命的,這一塊的監管好像有欠缺。”
另一個男人說:“工程完工後,他也就走人了,所有的事都得創世紀擔著,這樣對我們來說就是隱患。”
“那怎麼辦?”陸馨兒有些焦急,細小問題上如果出了問題,將來就是大問題。
“我再好好看看合同,看有沒有修改的地方,另一個再派一、二個信得過的專業人員監督現場材料這塊吧,不然……”
這時蘭玫進來了,她端來了幾杯咖啡放在大家的面前,微笑著說:“我剛剛聽了幾句,覺得合同的第四頁有一項應該有修改的可能。”
幾個人立刻條件反射一樣,把合同翻到第四頁。這頁正好說得是有關材料的供應和細則。蘭玫說:“我們原來的供貨商是特別值得信任的,但這次程總卻換了一家我們誰都不瞭解的,但他在擬這份合同的時候,這項沒改。”
高個子高管立刻興奮地說:“太好了,我們都沒看出來,現在馬上找到供貨商,再與程一鳴面對面的談一下。如果供貨商搞定了,我們也就放了一大半的心。接下來,我們再與他簽訂外圍的合同,把商家牢牢控制在我們手上,他就不會聽從程一鳴的調遣與咱們周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