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曾讓我愧疚的事情之一就是,以前剛去省醫院呼吸內科實習不久時,有個久臥病床的慈祥老爺爺,拜託著陪同在他床頭的老伴,向我詢問他的病情狀況,幾時可以出院。
那時的我,由於為人處世都不在行,同時說話也不嚴謹,便隨口答應道:“遵主任醫囑就行,你老伴恢復的還蠻好的。”然後,只記得那位老爺爺的臉上像開了花一般,煞是燦爛美好。
然而,讓當時的我意想不到的是,在翌日早晨,我跟隨科室主任前去查房時,卻看見這位老爺爺的病床上躺著別人,也是一位老爺爺,卻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位。
因為那時我的心裡挺好奇的,也蠻在意的,便連忙詢問主任。聽主任說,在昨天大半夜,那位老爺爺突然就走了,搶救不過來了,然後屍體就被他家人拉去火葬了。
那時的我,在聽到這一訊息後,像遭受到晴天霹靂一般,頓時呆如木雞,久久都不能自已。
雖然事後並沒有發生任何狀況,所以這件事自然輕鬆而平常的遠去了。但那時的我,卻猶如做錯了事情的小孩一樣,一直耿耿於懷,難以釋懷,當時,我最怕有人突然來找麻煩。
後來,由於愧疚,我詳細翻看這位老爺爺的病例本後,才知道,原來他是肺癌晚期伴隨三高患者。我當時就懂了,懂得了主任為何三令五申,老生常談,多次強調,讓實習的醫生一定要備好功課,比如,把各病床的病歷本熟悉清楚。可那時的我,由於太過貪玩,竟熟視無睹,連翻看過都沒,以致十分的懊悔。
細細想來,生命在一夜間就消逝了,真是脆弱。而當時我隨口一說,讓老爺爺開心了,我究竟是罪過,還是誤打誤撞,撒了個善意的謊言?可老爺爺的老伴,哭的那麼悲慟,卻又如此的真實,以至於恍惚之間成了那時我的一個在意心結,讓那時的我頻頻自責、愧疚與難安。
慶幸的是,時光總是最好的遺忘劑,所以我淡忘了這件事,也看開了這件事。但讓我時刻謹記的是,人活一世,可千萬不能半吊子水平,也不能吊兒郎當的態度,尤其是現在,現在終不似從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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