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過後,我們不複相見。可時過境遷,卻心悸猶存。
倒不是我對斷袖有何偏見,愛情這回事兒,本就是兩廂情願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
只是我頭一遭因為性別被斷袖的男子嫌棄,總是別扭得慌,好似成了一個心坎怎麼也邁不過去。
且今日偏偏清徐在我身旁,我左看右看,覺得他雖是魔,風姿卻是出塵絕逸,十分有我的風範,我又怎能不生怕他被花四給盯上了?
清徐他有念念不忘的未婚妻,可見他取向剛直,並不好男風......唔,除非他口中的未婚妻也是......咳,畢竟這種可能性不太有。
我一路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便走回了繡行莊。
雲錦賣得實在是好,這親眼所見的場面終歸是要踏實得多。
我看著大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的,眼中卻是大把大把的銀子正絡繹不絕地走進了我的繡行莊。
正當我樂開了花之時,冷不丁卻瞧見了花四又在大門口等著我。
這人簡直陰魂不散,我忙一把將清徐從小門推了進去,而後定定心神搖著摺扇朝花四走了過去。
“阿川,方才你走得匆忙,我仍有話未來得及同你講。”花四笑眯眯地迎了上來。
我裝得一派漠然,“你不是說我們兩清了,還有何話好說的?”
“你何苦這般對我?”他故意麵露了憂色,“我們當年也算是十分合拍,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也是不錯。你覺得如何?”
我默然無語,看來他這日子過得十分寂寞,便想與我重修舊好一起玩樂。
可如今我見了他便十分尷尬,他倒是像從未發生過什麼一般,也真真是個極品。
“可朝歌城並非我久留之地,不日即將離開。”我婉拒道。
我與他在此處對峙實在是不明智得很,當年我與他也算是這朝歌城中的一對風雲人物了,比如此時對門那賣豆腐的老婆婆便偷偷瞟著眼瞧我們,連找錢都找錯了去。
他的桃花眼微眯著,“那不如我們一同上路,一同遊山玩水。”
我眼前有些發黑,只想快些結束這場荒唐的對談。
驀地意識到當年能與他相處瞭如此之久,看來我也並非如自己想象的那般正常。
果然下一刻我便腦子發熱,脫口說了句十分不正常的話,我說,“我如今有了相公,又怎能再與你交往過甚。”
其實我說得並不假,我名頭上仍是京師千業侯府世子之妻,雖說千允墨已然故去。
然而花四訝然地張了張嘴,卻很快神情瞭然地,“方才那個是你夫君?怎地看著與你十分疏離?”
我呆了一呆,想來他是誤會了,然錯有錯著吧,我心一橫咬牙道,“你瞧他冷若冰霜的模樣,便曉得我是披荊斬棘,歷盡千難萬險才把他追到手,可不能因為你惹了他不高興。”
他恍然大悟,十分同情地看了我一眼,“看來你很在乎他。”
我張口就說,“我愛他愛得快要死了。”
頭頂飛過了一群鴉。
花四的一張臉上滿滿都是被雷劈了的表情,無語了半晌後目光突然越過我的肩頭落在我身後。
我有不好的預感,且十分地不好。硬著頭皮轉身,果真是清徐雙手環胸懶懶地倚在牆邊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一雙漆黑的眸子卻晶亮得很。
我努力地扯扯唇角,牽起一絲諂媚的笑,“你何時來的?”
清徐並不回答我,只是上前親密地攬過我的肩,“吃飯了,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