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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當初

又是一個人間四月天,正是山花爛漫,草長鶯飛的時節。

苗疆水清,如清峰也不賴,竹林後的那口潭已被如瀑的山泉蓄得滿滿當當,似乎快要滿溢了出來,有活潑的魚蝦在裡頭蹦得很是歡快,時不時便調皮地躍出水面透個氣。

我坐在這方熟悉的水邊,瞧著這令人舒心的景色,心頭卻很是氣悶,拾了顆石子便往潭中心丟去。

還不是那該死的清徐,那晚不歡而散後,我原盼著他來哄我一鬨,我從來是個挺大度的,順著杆子也就下了。

誰知他從前便是個話少的,這幾日竟是還要冷淡了。

除了一日三餐要給我投食外,他都不見個影子。

早上也不在我房門口候著逮我起床了,我倒是樂得輕松,可這會兒我才曉得自己竟也是個賤骨頭,寧願他如從前一般天天督促我練功,也不願他這般避著我。

垂眸見澄澈如鏡的水面倒映出我那染了哀思愁緒的一張面孔,竟是與人間三百年我所見過的那些陷入情愛便胡思亂想的女子如出一轍,就差不曾去折枝花來摘一片花瓣唸叨一句“他心悅我”,再摘一片花瓣唸叨一句“他不心悅我”了。

我曾經有多嗤之以鼻,如今就有多不屑自己。

朝水裡頭的自己咧了咧嘴吐一吐舌頭,想不到有一日我竟也免不了俗落了紅塵,整日整日哀哀怨怨地猜度著清徐的心思,著實不太好過。

“今日不想吃飯了麼?”身後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山泉嘩嘩直往下淌,落得動聽,顯得他那把嗓子愈加淡漠。

我回眸仰頭見他站在逆光之中,只顯出一個高挺的輪廓,驀地便湧上了些委屈,頓時就恨得有些牙癢癢,一把捉了他的手便往嘴裡送。

我這一咬實非裝腔作勢的一咬,而是賭氣地用上了些力道的,然他卻一動也不動的,也不曉得抽回手,任由我在他那隻瘦削白皙的手上咬出了深深的牙印。

還是這副不鹹不淡的模樣,襯得我愈發地蠻不講理起來。

我很是沒趣,一下將他的手甩開了去,扭過頭再也不理他。

然他卻繞到我身側一屁股坐下了,不由分說地扳過我的身子讓我面對著他,一雙眼黑沉沉地注視著我,“你在別扭什麼?怪我冷落你?”

他眼睛也忒尖,不說還好,一說便戳中了我的痛點。

“難道你沒有麼?”我腦子一熱嚷嚷起來,嚷完才忽然意識到我那點不入流的小情緒已然無所遁形地暴露了出來,幹脆破罐破摔將心底所想的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那日的事我曉得你後悔了,後悔將我當成替身了……”

“替身?什麼替身?”他竟然還很一臉無辜茫然。

呵……就裝吧。我當即也收了火了,陰陽怪氣地哼了聲,“罷了罷了,親過就不認賬,我就當被狗啃了,從此一拍兩散,我也不再礙你眼了,你去找那個人好了!”

“你讓我去找誰?”他面容陡然蓄了些隱忍的怒氣,扣著我雙肩的十指用力了些,陷入肉中令我很有些疼痛。

他那雙狹長的眸此刻似是兩股洶湧的漩渦,我竟莫名心生了畏懼,似乎一個不當心就能陷了進去屍骨無存,屁股不由自主地挪了挪。

然…然我挪著挪著便一個不小心挪得忒多了些,心中惶惶想要錯開他那迫人的視線,竟未發覺我那金臀已是岌岌可危。

“你覺著我將你當成了誰?”他腔調沉得很,還是帶了顫音的那種。

“是誰還用我說麼?”我想要站起身來,而後幹淨帥氣地走人,留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誰知剛狠狠一甩手,還沒來得及做出那番瀟灑,身子就那麼一歪失了平衡,噗通一聲栽進了水裡。

這個季節的潭水還很有些寒涼,卻澆得我清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