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開車簾,滿是感慨地望了望天邊,彷彿手持皮鞭的寒風毫不客氣地將一大片烏雲朝著皇城吹來。
“噼啪!”
一道閃電將天空撕裂。緊接著的雷聲似乎將嗓門扯到了最大,氣勢軒昂地叫囂著,
豆大的雨點“啪嗒,啪嗒”滴落在馬車的棚頂上,人的身上,小販的攤子上,街道的青石板上。不過轉瞬之間,街邊的小販手忙腳亂地將商品收好,路上的行人也腳步匆忙往家裡趕。
“小心駕車,斷不可撞到行人。”祁讓揚聲吩咐,一邊放下了撩著窗簾的手。
就在簾子放下的一剎那。一張狡黠的面孔毫無預兆地,強勢地闖進了他的視線。
祁讓心尖兒一顫!
那笑容!那神色!那張面孔!
他的瞳孔驟然一縮,隨機用力地拍著廂壁:“停車,停車!”
車伕不明所以,但是鑑於主子的吩咐,還是用力地拉住了馬韁。
這動作來的猝不及防,兩批馬兒被韁繩拉的生疼,發出尖銳的嘶鳴聲,兩雙前蹄高高揚起,嚇得行路之人連連躲避,也顛地車廂之中的祁讓有些猝不及防!
“籲!籲!”他輕聲安撫著,總算是穩住了拉車的馬匹。
祁讓也再次端坐於車內,他再次拉開簾子,四下尋找著剛剛的那張臉龐。可那張臉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任他如何看望,都不再出現。
他慌忙地挑起了車簾,也不管車外正下著的暴雨,一躍入雨中。
雨滴將他的衣服打的透溼,車伕細心地將紙傘撐在他的頭頂。
祁讓焦急地找尋著,可四周除了慌亂避雨的人群再無其他。
他無不失落地低下了頭。
他以為,他還以為……
“老爺……”車伕輕喚道,“老爺,時候不早了。”
祁讓看了看自己溼漉漉的衣服,點了點頭,“馬叔,我們回府吧。”
他轉過身,卻頓時怔住。
他們所停車的地方,正是雲來酒家的正門口。不少的路人正在那兒避雨,人擠著人,將大門圍的水洩不通。
祁讓微微仰頭,客似雲來的匾額依舊高高的掛在門上,落款上的祁璉二字讓他覺得心頭受到了一記重錘。
又是一道閃電打下!彷彿是劈開了被他塵封在心中已久的記憶!
那張算不上絕美的臉上,眼角眉梢帶著難以掩飾的驕傲。她梳著少女的髮式,小臉兒微揚,毫不畏懼地與高她半人的大漢爭論著。
雲來酒家的掌櫃和小二的臉上陪著笑,一邊弓著身體與大漢賠禮,一邊又滿懷期待的看著少女的一舉一動。
他進了酒家,從圍觀的食客口中打聽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是大漢趁小二不備在酒菜中放入穢物,藉此訛詐。大漢與掌櫃的爭論不休,卻不成想半路殺出了程咬金——他被少女抓了個正著!
祁讓覺得那姑娘很是有趣。一般的閨閣姑娘遭遇了這種事只怕避之不及,這少女倒是有些膽識氣魄,敢站出來與人對峙!
大漢見訛詐不成,惱羞成怒,順手抄起桌上的菜盤在桌沿敲碎。一個揚手將破碎的瓷片盡數擲向少女。
圍觀的人群皆是不敢向前,唯有祁讓扒開人群,大步向前,一個甩袖就將瓷片全數當下!
大漢先是被一個小姑娘拆穿計謀下了面子,又遭小白臉挑釁,頓時怒從中來。
“哪裡來的小子!你可知道得罪我賁傑的下場是什麼嗎!”
祁讓不動如山,從腰間扯下玉佩,“哪來的匪徒?你可知得罪本王的下場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