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引得這些公子們竊竊私語的人,正癱在馬車中,疾馳在回帝京的路上。
楚葉看著枕著自己雙膝的,面容一派平和安靜的司馬瑾,內心充滿了焦急,不由得揚聲催促道,
“竹子,快點兒,再快點兒!”
竹子聽見楚葉的吩咐,將馬鞭揮地更勤了!
楚葉明顯感受到了馬車越來越快的節奏,可心裡的卻像是馬車的促榆車輪一樣,在黃沙鋪就的道路上下顛簸。
“司馬瑾……”她緊緊地握著司馬瑾的手,咬了咬唇瓣喃喃道,“你別睡,別睡啊!”
湖水尚未完全解凍,依舊寒冷刺骨,司馬瑾身有寒疾,在裡面泡了那麼久,上岸之後將趙家姑娘丟在一邊就險些暈過去。若不是楚葉眼明手快,只怕又要折到湖裡去。可就算他們最終把司馬瑾搬上了馬車,若是不快些治療,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楚葉伸手探了探司馬瑾的額頭,冷的彷彿是冰窖之中積年厚冰,楚葉只一搭上便將手收了回來,下意識地朝著手掌呼著熱氣。可是不多事,那股徹骨的寒意便漸漸地從她的腿上漸漸往上蔓延。
忙著將司馬瑾拉回來的時候,楚葉也不免沾到了湖水。她一直以為腿上冰冷是因為沾到了水,可隨著這股寒意越發的徹骨,她突然意識到,這並不是因為風吹到溼了的衣服所導致的。
司馬瑾的寒疾復發了!
這個認知讓楚葉更加心焦。
就算她不諳醫術,卻也知道寒疾入骨是會要了人命的!
“籲!”
竹子熟悉地聲音從車轅處傳來,緊接著便是馬匹的嘶鳴,也不知道是不是車輪硌到了石頭,楚葉只覺得自己在往側倒去。
“司馬瑾!”她驚呼一聲,也顧不得司馬瑾冰冷的體溫,牢牢地將他護在了懷中。
不多時,這陣騷亂終於停了,楚葉喘著氣,揚聲問道:“外面這是怎麼了?”
“大人,城門堵住了!”竹子氣喘吁吁地回答道,將馬匹安撫下來顯然也是廢了他不少力氣。
“怎麼會堵住了!”楚葉不由得拔高了一個聲調。
西晉的帝京城門乃是太祖皇帝親自督建,動用了盡十萬民工,一磚一瓦細細壘成。更是與東堯不同,西晉的帝京城門足有八丈寬,將近東堯城門的二倍,在戰時能容納接近三十多個士兵並排進入。這樣的城門,怎麼可能會堵!
竹子在馬車外不由得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回大人,是一家米商,在馱米進城的時候,綁縛的繩子斷了,五十萬石大米堆了滿地……”
該死的!
楚葉暗罵一聲。若是別的什麼事,說不定還能憑著司馬瑾的腰牌硬闖進去。可撒了大米這件事,卻不是她能憑特權就能解決的事情。
西晉地理位置偏北,主要作物乃是高粱和小麥,稻米一年僅能一熟,遠遠不能滿足西晉百姓的日常生活。因此有不少米商從東堯購買大米,再販到西晉。戶部更是為這些米商開具了特有的官憑路引,凡是有朝廷承認的米商,憑次路引便能率先進入城池,更有甚者,可以憑著這些路引皇的當地駐軍的保護,以免有山匪劫道。
如今這些大米堆在城門口,就算已經對交通造成了影響,城門的守衛也只能先行幫助這些米商收拾好大米,才能放人進城。
而這一收拾,也不知道要收拾到何年何月!
楚葉看了一眼平靜地躺在她的腿上的司馬瑾,像一個熟睡的孩子,彷彿周圍的這些騷亂半點都沒有影響到他的睡眠。只有那已經隱隱發紫的嘴唇在向楚葉吶喊著,司馬瑾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若再不服藥治療,只怕真的會沒命!
怎麼辦?
楚葉突然倍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