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幫我做決定嗎?」
他這問題問得不重不輕,卻讓那爾西的臉色出現了不小的變化。
「其實沒有什麼是對我來說比較好的決定,我只是希望自己承擔背負做了決定之後的後果……別再代替我去做我辦不到的事了,好嗎?」
那爾西看著他,抿了抿唇,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為什麼你總是要做一些讓人看了痛苦的事情?就因為這些事情只有你才能做?」
最後他做出了這樣的質問,只待月退給他答覆。
「因為有些事情我一定得確認,我想知道沉月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我不能什麼都不去了解就這樣過下去,有些問題讓我……很在意。」
月退給出的答案,卻跟和範統說明時不太一樣,範統微感遲疑。
你現在說的又是什麼?什麼問題?我怎麼沒聽過?
那爾西你現在的心情如何?你希望他死的時候,他想活下去,而當你希望他活下去,他又自己不想活了,嗯──這實在是個悲劇啊。
「……我到底能幫你做什麼?」
那爾西的語氣透著苦澀,而這樣的苦澀,卻因為月退下一秒異常積極的態度而變了調。
「有!很多很多事情!我需要你!」
忽然被熱烈握住雙手的那爾西完全不曉得該如何反應,氣氛一時之間又回到了剛開始送花送水果時的無言感。
「那爾西,不要說這種話,沒有你我怎麼辦──」
「我會把法陣寫出來給你的……如果你堅持的話……沒事的話我想休息了,你們可以先回去嗎……」
啊哈哈哈,月退,他真的累了吧,精神看起來滿滿的疲憊啊,其實我也挺累的,從頭到尾幾乎被擱置一旁不說,都已經特地來一趟了,還是無法完成暉侍的遺願,我是不是該自備一張用西方城文字寫成的說明,交代清楚前因後果再過來呢?這也許會是個好主意?
然後絕對不要再跟月退一起來了,只會誤事啊!
「噢,伊耶哥哥還要我問,你有沒有做什麼需要收拾善後的事情?我們最近忙進忙出都在處理這些大大小小的事務……」
「去問奧吉薩,我不想多說。」
我看你別為難他了,反正你伊耶哥哥要你來問,只是要你來見他而已,為難體虛病人的不是好漢啊,剩下的去問那個大叔吧,他做過什麼壞事,當然是跟他狼狽為奸的那個大叔最清楚。
「好吧,那……你身體現在怎麼樣了?有哪裡不舒服嗎?有沒有什麼後遺症?」
照理說也該走了,月退卻硬是又補了一個問題。
月退!你為什麼把一進來就該問的問題擺到最後才問啊!你到底懂不懂得探病說話應有的順序!
「我現在很想休息繼續睡覺……」
那爾西只能再重複表達出想一個人獨處的訊息,這次月退總算聽得懂人話了。
「嗯……我們不打擾你了,就先這樣吧。」
本日拜訪的目的也算已經達成,月退便拉著範統告辭,走得倒也很快。
「呼,這樣就對伊耶哥哥有個交代了,見那爾西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真是太好了。」
月退像是了卻了心頭一樁大事一樣,看起來心情很好,範統卻什麼事情也沒了卻,有股嘆氣的衝動。
「見面有什麼容易可言啊?」
「有一些心理障礙嘛……質變的影響還是存在,雖然已經淡化很多了,不過還是得花點精神剋制。」
等一下!你說什麼!你是說你剛剛其實有可能變成那種黑黑白白的狀態嗎!你這樣簡直是一顆不定時未爆彈啊!我看你以後還是不要去見他比較好吧?
「他長得跟你反正也很不像,你就當作是自己的臉習慣一下嘛……」
「哪裡像了啊!根本就完全不一樣嘛!我看起來就覺得完全不一樣!」
月退的抗議十分快速且直接,範統也懶得反駁他。
對啦對啦,你們在年紀臉孔與氣質上的差別會感覺沒那麼像,他真正像的應該是暉侍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