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對方可以無條件信任,讓他感到安心的原因,他其實也不知道是什麼。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緊繃的神經仍是放鬆了下來,然後便陷入了習慣的黑暗。
他有種這一次不會做惡夢的預感,連他自己也解釋不清。
抱著他的人猶如不想吵醒他似的,動作小心翼翼。
看著那爾西清醒又睡去,他也跟著闔眼。
接著再睜眼時,就不會是他了。或許還想再多看一眼,不過那應是沒有必要的事。
他不能因眷戀而留下。
不能因不捨而停滯。
既然不能,那麼就在這裡放下吧。
這是雙眼閉闔之前,他最後的想法。
※
◎ 範統的事後補述
唉。
我想了又想,想了再想,想了半天,結果最想做的事情是嘆氣。
到底是因為我感染了暉侍的無奈,還是我本身就很無奈呢?
如果暉侍無奈的原因是他已經不可能再回到局中,那麼我的無奈就是......明明我一直是個局外人,卻不斷地被攪進局裡呢?
剛剛我也不是被奪走身體啦,只是覺得暉侍好像很想出來的樣子,就稍微借他一下,但發生什麼事情我還是都知道的。
在暉侍看起來很想摸那爾西的臉時,我真的覺得極度不能適應啊──不過噗哈哈哈居然先我一步喊出「這個假黑毛真不要臉」,這種情況下我只能修改修改我的立場,說出「那畢竟是他很久沒見面的弟弟,別這樣」之類的話,沒想到噗哈哈哈居然回答我「弟弟不過就是另一個人生的競爭對手罷了,為什麼會想親近」......
首先,我家的拂塵居然曉得弟弟是什麼東西?他平常看起來很缺乏人際關系、社會組織方面的常識,卻意外地知道哥哥不哥哥,弟弟不弟弟的?所以弟弟是常識中的常識,連武器也知道,是這樣嗎?
再來,我不得不說啊──噗哈哈哈對弟弟這個名詞的認知是出了什麼事?雖然他那個什麼打是情殺是愛也很有問題,但這次他可沒有說「我聽人家說」耶!
姑且不論弟弟的問題吧,不,其實我接下來要論的也是這個弟弟的問題沒錯。
暉侍他──忽然間就這樣縮回來把身體還我了啊。
這又是什麼狀況啊?暉侍你到底要不負責任到什麼程度!雖然我沒有虛弱到抱不動你弟,但是抱弟弟這種事情應該是你自己要背負的甜蜜負擔吧!我為什麼要幫你幫到這種地步啊!這是接下來出去遇到什麼問題又要我來處理的意思嗎?你會不會太過分了點,人神共憤!
我覺得要抱著那爾西帶他離開這裡,實在讓我如坐針氈!我還是想問一句話,為什麼是我啊!hy!我都已經幫忙闖進來、幫忙搞定珞侍了,這樣還不夠嗎?
雖然有點想繞回去關心珞侍的情況,不過我恐怕沒有這樣的餘裕,因為我手上抱著一個燙手山芋,對暉侍跟月退來說他可能是寶啦,但我又不是他們,對我來說就只是個我不太喜歡的麻煩啊,就算長得跟月退挺像的,也一樣是大麻煩。噢噢噢我不是暗指月退很麻煩,我沒有,即使這一掛長這張臉的人裡面,暉侍超麻煩、那爾西很麻煩,就連臉沒特別像卻有血緣關系的艾拉桑先生也極為麻煩,那一樣不代表月退是個麻煩!
我知道我這樣極力撇清好像會越抹越黑啦......我知道......我都知道啦......還有一件事讓我覺得很不開心,那個,為什麼暉侍他借用我的身體,就可以講出正常的話?詛咒果然是跟著靈魂的?還是他只是中了十分之一的機率,畢竟他也只講了一句話,要多講幾句才看得出來?如果詛咒真是印在靈魂上,那可真是個悲劇......
月退那邊的戰況如何呢?我好在意。這邊算是解決了吧,我只要繞出神王殿就可以帶著人回到那邊......?
慢著,我這樣帶著敵人俘虜的人質囂張地公然出現在決鬥現場,真的妥當嗎?我不顯眼不會被注意,但那爾西可不是吧?
那我該帶著人在東方城逛一下等那邊結束再去會合?可是這裡是敵人的地盤,這樣真的好嗎?抱著另一個西方人給人看到,怎麼看都很可疑的樣子!所以我就說是燙手山芋嘛!如果用隱形的符咒把那爾西藏住?到底該怎麼做喔喔喔喔──我還想找個地方治療我自己的傷呀──
章之四 劃破虛空
『不是為了多麼偉大而恢弘的信念,只是為了以自己的雙手把握。』
『無論是終結末日,還是迎接末日,無論我必須以劍斬斷什麼樣的事物。』
『我不知道我所求的真相是否有這樣的價值。』
『在這之前,我也不知道,其實我已對一切都無能為力......』
──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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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鬥已經持續了一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