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頓住,眼中有些喜色:“我記得那老道說他善製毒,救人解毒也精通。”
裴斯將視線從魏熙面上收回:“算不得精通,不外乎是口氣大罷了,偏您那位是個膽子大的,兩人一拍即合,讓他給治了一番,毒雖解了,但險些要了命……”
魏熙握著柳枝的手一緊:“什麼?”
裴斯一頓,繼續道:“但總歸沒什麼大事,他來揚州,好似是為了尋調養之法。”
魏熙提起的心放了下來,想了想,問道:“林玉娘是什麼出身?”
裴斯微微偏頭瞥了魏熙一眼:“問她做什麼,娘子還是醋了?”
魏熙淡聲道:“你只要告訴我便是。”
裴斯唇角一扯:“她呀,我當初見到她時,她險些被人家大婦差人弄死,結果她耍了一番心機,將來殺她的兩個男子都弄死了。”
魏熙沒想到那般溫和有度的林玉娘竟如此兇悍,她只道:“我問你她的出身。”
裴斯道:“出身如何我還真不清楚,只知她識文斷字的,原先應當是個富庶人家的娘子。”
裴斯說罷,看向魏熙:“娘子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魏熙對裴斯道:“你怎麼連不知底細的人都敢留?”
“我留人是看那人夠不夠格,至於旁的,與我有什麼關系。”裴斯說著,眼裡有些幽色:“若說底細,我的底細也不是多幹淨。”
魏熙拿柳枝指著裴斯:“你這是要我去查你的底細?”
裴斯一伸手將魏熙手中的柳枝也拿了過來:“公主不是說了嘛,不知底細的人怎麼敢留。”
“看你這幅樣子便知你是什麼底細。”魏熙說著,看了一眼被裴斯搶在手中的柳枝:“你和六哥的生意不必談了,我會護你無虞。”
裴斯對魏熙一拱手,明明很是標準的姿勢,可由他做來,總是有一股散漫勁在裡面,他道:“那便謝公主了。”
魏熙嗯了一聲,又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忙吧。”
魏熙說罷,便策馬走了。
裴斯聽著遠去的馬蹄聲,抬頭看著魏熙,只見落日餘暉在她身上鍍了一層金色光影,他眼中輕慢之色不複存在,唇中溢位一聲嘆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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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因著今日從裴斯那裡聽來的訊息,到了夜間依舊沒什麼睡意,她心中煩悶,隨手拿了一本書在燈下抄寫,抄了不過半頁紙,她便擱了筆,低聲喝罵:“那個混賬老道。”
給魏熙磨墨的蕤賓動作一頓:“誰?”
魏熙搖頭:“無事。”
蕤賓看著魏熙面色,含笑問道:“公主是擔心寧王殿下?”
魏熙話音一冷:“什麼寧王,寧王早死了,我擔心他做什麼。”
蕤賓自幼侍奉魏熙,自然能分出她真怒假怒,聞言道:“公主……”
一個稱謂方吐出,她便聽窗外傳來一陣悠悠琴音,蕤賓聞聲看向魏熙,卻見魏熙又拿筆抄寫,恍若未聞。
蕤賓見狀大著膽子道:“奴婢聽外面好像有人在彈琴。”
魏熙不動如山:“彈就彈,左右沒我彈得好。”
魏熙說罷,便聽琴聲極為流暢的一轉,猶如流水泠泠,卻又好似含著纏綿情思,技藝與意境兼備,論流暢程度,比她的琴音更勝三分。
魏熙寫字的手一頓,在紙上留下一滴墨漬,她將紙團成一團丟在地上,換了一張紙繼續寫,神態極為認真,好似完完全全將琴聲隔絕在外,唯有略顯浮躁的字洩露了她此時的心不在焉。
等她寫了十餘張,寫的手都酸了後,窗外的琴聲還在響,她撂下筆,探身推開窗子往外看去,只見月色下,一道白色身影席地而坐,染了滿身皎潔月華。
魏熙一頓,繼而冷聲道:“大晚上你在我家彈什麼琴。”
底下那人動作不停,只抬頭溫聲道:“彈的是《鳳求凰》。”
聽了曲名,魏熙一滯,繼而道:“我哪裡問你彈的是什麼曲子了。”
底下那人溫溫一笑:“在娘子窗下彈琴自然是要訴衷腸。”
作者有話要說: 六哥追妹一百零八式之月下彈琴,深夜擾民。作死指數三顆星,抱得美人歸指數……待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