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姓屯樹老漢家,和善喜媳婦孃家還是未出五服的親戚, 兩家來往較為親密, 情分頗深。
村裡的劉家, 不知道咋回事, 手頭有錢日子寬裕,一個兩個都壞得冒黑水汁。生活艱難,年頭忙到年尾累死累活, 堪堪掙個溫飽, 卻是三姓屯性子最和善老實厚道的人家, 同時也是最最窮苦的莊戶,很少與人鬧紅臉,隔壁的李家村說起三生屯的劉家, 一窮一富一好一壞分得特別明顯, 有意思極了。
善喜媳婦嫁進李家姓, 兩村隔得近,善喜媳婦時常回孃家走動說話,樹老漢的大兒媳是山裡嫁出來的, 山裡小村莊也受善喜媳婦幫忙良多,故而嫁進三姓屯後, 她也隔三差五的往李家村跑。
據她說, 那天她和往常般, 忙完手頭的事,就去隔壁李家村找善喜媳婦。半道上碰巧仁大娘,她匆匆忙忙的打村東邊出來, 東邊那塊兒,是村裡位置頂好的地兒,住著村裡富裕的劉姓人家。
因離得有點遠,樹老漢的大兒媳也就沒吱聲招呼,最最重要的是,她打心眼裡看不上村東邊的幾家劉姓,有幾個臭錢,整天一副鼻孔朝上的姿態,看著就惡心。
她是不想和仁大娘碰頭,故意落後了些,哪裡想,走著走著,卻發現不對勁,仁大娘也是去尋善喜媳婦?她琢磨著這裡頭事情不太對勁。
就是直覺,她這人愛憎分明,脾氣直,好就是好壞就是壞,全看感覺來,僅有的幾次與仁大娘打交道,樹老漢的大兒媳就不太愛和她說話,說不上為什麼,就是挺排斥的。
又想起她是從村東邊出來,行色匆匆,村東邊住著的全是些狗玩意兒,這是想幹什麼?
樹老漢的大兒媳本來想回頭拉人,轉頭又想,她沒證據啊,打草驚蛇了怎麼辦?她得忍著點,就看仁大娘要搞什麼鬼。
於是,便偷偷摸摸的跟在後面。
平時有事沒事,總會過來找善喜媳婦,對這邊的環境她也熟悉的很。
沒多久,就見善喜媳婦關了宅門和仁大娘往山裡去,兩人有說有笑氣氛還挺好,就是離得近,聽不太清講的什麼。
樹老漢的大兒媳一路悄聲兒的跟著,進了山,往裡走,越走越偏,她有點著急,想著,仁大娘果然不是個好的!正打算跳出來說話時,就見前面草叢裡跳出四個漢子。
她意識到事情不對,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躲了起來,心裡慌的不行,又不敢動,怕被前面的人發現。
這四個漢子不是別人,李二柱的倆個兒子以及劉九祥兄弟倆,這個劉九祥,就是三姓屯最最富裕的莊戶,李大樁沒起來那會兒,周邊幾個村子算起來,就數劉九祥家裡最最有錢,足有三十多畝良田,算是一方小地主。
李大樁家裡起來後,這點子良田也就沒什麼年頭,連個小地主都算不上了。
劉九祥兄弟倆和李二柱的兩個兒子年紀相當,四十出頭,身量在村裡算是頗高,有點富態,乍眼看去人高馬大還挺唬人,這也是樹老漢的大兒媳為什麼不敢出聲的原因。
當天,她就躲在荊棘叢後頭的大樹旁,死死的捂著嘴,都不敢往前面看,一則是害怕,二則是膽小,三則是恐慌,因為她什麼都做不了。
善喜媳婦被發現後,樹老漢的大兒媳猶豫良久,本來是想站出來的,結果,在看到善喜媳婦兩個兒子的下場後,她鼓起的勇氣瞬間滅了個幹淨。
她要顧及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自己的丈夫孩子,山裡的孃家。兇手是村裡有錢又有勢的兩個大戶,光憑著她的一張嘴,如何能作數?她自個不敢被連累,可她不能把親人都給搭進去。
這一沉默就再也鼓不起勇氣,劉樹一家子不知道大兒媳好端端的是怎麼了,越來越瘦越來越憔悴,都有點兒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沒了辦法,只得咬咬牙去外頭請大夫。
樹老漢的大兒媳知道家裡窮,阻止了這事,獨自去了趟善喜媳婦的墳前,呆了良久,回來後,身體慢慢好了起來。她心裡有愧,想替善喜媳婦報仇,平時暗地裡,便時常注意著仁大娘以為劉九祥兄弟倆。
人在做天在看,她想,總有一天,她能逮著機會,替善喜報仇。
機會沒讓她久等,很快就到了眼前,這次,樹老漢的大兒媳半點兒都沒有猶豫,連想都沒想便點頭答應。
這個機會便是施小小給的,她觀根老漢木老漢一家,算出他們有生死劫,是由天災引起的人禍,像這類生死劫,其實命裡有一線生機。她不忍眼睜睜的看著,也想替善喜媳婦做點什麼,便不著痕跡的推了把。
借周身能量裝了把菩薩,於夜裡點化樹老漢的大兒媳,並給了她道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