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老漢的大兒子大孫子會出事,她也知道,不好出面說什麼,就在馬車裡替倆人做了場水法,保平安的。若沒她出手,按原本的結果,他倆必定會出事,一死一傷,活下來的也會斷掉一條腿。
這一切,她都告之了樹老漢的大兒媳。這才有了,剛剛出現的一幕。
樹老漢的大兒媳就跟親眼所見般,把兩樁事仔仔細細的道了出來,說完,她便嚎啕大哭起來。
秘密埋在心裡,日子太煎熬,委實苦啊!總算可以向眾人吐露出來。
“我有罪,我愧對善喜媳婦,我對不住她啊!”樹老漢的大兒媳,在善喜媳婦死後,連哭都不敢大聲痛哭,怕別人看出異常來,她提心吊膽,夜裡整宿整宿睡不踏實,後悔自責如暴漲的河水將她徹底淹沒,浮浮沉沉,眼睜等著天明。
根老漢和木老漢兩家人,卻是完全懵逼狀態,他們太過震驚,許久都緩不過神來。
怎麼會,事情怎麼會這樣,太不真實,感覺像是做夢。
他們救的一家子,竟然是殺害善喜媳婦的其中兇手之一?可是為什麼?仁婆子為什麼要這麼做?善喜媳婦也曾幫助過他家,這算什麼?
簡直畜生不如啊!!!!
“是不是真的?”根大娘不相信,她聲音發顫,哆嗦的問。
木大娘相信了這事,因為被小兄弟提醒過,早有心理準備,目光泛著層層寒意。“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旁人都道你命苦!我看吶,這就是老天看在眼裡,狼心狗肺的一家子,難怪個個都活不長命,活該!”
“你們走,趕緊滾出這裡!”木老漢急促的抽著旱煙,態度過於著急,大聲的咳嗽了起來。“趕!緊!滾!”他扯著嗓子,吼得聲嘶力竭,雙眼泛紅,眼裡流露出血腥氣息。
是真的被氣狠了!也就還有點理智在,要不然,非得隨手抄起件物什就開始揍人。
年紀大了,終究是不同,遠沒有年輕時的狠勁。
根老漢厭惡的揮著手。“走走走,把他們趕出去。”頓了頓,又說。“咱們的衣服留下,把他們的衣服扔給他們,趕緊滾。”
根老漢家的後輩們,擼了衣袖齊齊上場。
“我是被逼的!老大哥老大姐,我是被劉九祥他們逼迫的,我沒辦法啊,要是不照做,他們就把我家孩子全賣掉。”仁大娘護住自家幾個孩子,擋在根老漢家的後輩們跟前。“大夥兒,聽我說,請給我一點點時間,我也不是故意要隱瞞的,我不敢說出來,我要是露出半點風聲,他們就把我家的孩子全部賣掉,這是真的!”
“都知道我家二兒媳娘倆身體不好,為了養住她倆,大河農忙之餘,也學著他爹他哥去鎮裡找點事情做,他腦子不靈光,只會幹些賣力氣的活兒,後來,意外遇著了劉九祥兄弟倆,和他稱兄道弟,道他也不容易,一個人得撐起整個家,又說準備弄個小買賣,他沒錢沒關系出力氣就行,就缺個專門跑前跑後的。”
“大河沒答應,他回家來跟我商量,我知道劉九祥兄弟倆不是個好的,但又能怎麼樣?二兒媳娘倆每個月光藥費就得一兩多銀子,平時還得精心細養著,一家老小近十口人,吃吃喝喝也得花不少錢,光靠手裡的幾畝良田只能圖個溫飽,可孩子們,一個個大起來,總得替他們以後攢點錢。”
“我就想著啊,好歹也是一個村的,劉九祥他們再壞,也不至於欺負太狠,頂多就是讓大河多幹活少拿點錢,縱然錢少點,也比賣苦力要強,就讓大河跟著劉九祥他們幹,可怎麼也沒想到,這一腳進去啊,就是個地獄……”
仁大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恨吶!早知道,我就不該鬼迷了心竅,也不知道這裡頭是怎麼弄的,等我知道的時候,大河已經欠了銀莊二百六十兩銀子,這事兒就算鬧到衙門也是沒地兒說理。”
“他們就捏著這事,讓我把善喜媳婦喊進山裡去,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們會這樣對待善喜媳婦,善喜媳婦多好的一個孩子,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會幹這事……”
“聽她說這麼多有個屁用,事實就是,善喜媳婦死了!!!她死的那麼慘!!!連她的兩個孩子也死了!!!”熊地主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對著棚子裡的眾人,張嘴一頓破口大罵。
小丫頭為著幫他們,這會兒還昏迷著沒有醒來,這些人倒好,擱這磨磨嘰嘰,光看著就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