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姐這時以非常肯定的語氣回答我:“不會錯了,我在這裡工作十幾年,已經不止一次來他家了!”
“哦哦!”
我點了點頭,便跟著她移步到607房,這種走訪居民的事,主任從來都是一馬當先。
“誰啊?”
吼聲如雷,確定是他無疑了。這次的他是被紅姐那劇烈的敲門聲給激怒了,因為我知道輕輕敲門根本不可能將他喚來。唯有暴風驟雨般的擊打,才能驚醒裝睡的獵人。
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我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了魏醫師之前的話來,同時猜到紅姐也必定想到了,因為她隨後的語氣有了180度的轉變。
“大博士啊!是我,梁主任呀!”她確定他已在門後,遂輕柔的向內裡說,“麻煩開開門,有點事找找你呀!”
過了幾秒,伴隨著“咯吱”的一聲,房門終於開了。
“什麼事?”裡面的他顯示出一種從未有過的高冷,“還敢麻煩梁大主任親自登門呢!”
紅姐套近乎的本領,使我特別佩服,只見她客客氣氣的對他說:“瞧您這話問的,沒事我就不能上來看看阿姨麼。”
就在這時,一位步履蹣跚,拄著柺杖的白發老人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
“您老人家身體還好吧!”
紅姐趕緊上前攙扶了一把。
“書記來啦,我吃飯了,謝謝你的關心!”面對答非所問的老人,紅姐依舊關懷不盡。
這一切,侯博士都看在眼裡,話兒卻想在心裡。
四個人坐在三房一廳的沙發上,兩男兩女,各說各語。
我看著淩亂的客廳,像剛剛被收拾過的一樣,還有多處稿紙胡亂丟在地上。紅姐應該多見不怪,反而是我第一次來他家,還會有點心理上的不適應。之前他邀請我一個人來,我以為自己真的會來,可惜沒想到卻是跟著領導來了,而且還是懷著不可告人的傻缺秘密而來。
“不好意思!”
又是令我驚訝的一句話,他輕聲的向我道歉,“之前的那一個月,我沒空接你電話,是我的不對,盡管我知道你想找我。”
“沒事,也沒什麼大事,”我嘻嘻的笑著對他說,“主要還是想請教幾個問題?”
“哦!什麼問題?”他說,“還是關於空間探測的嗎?”
“差不多吧?”我說。
我看了看紅姐,她已經起身準備將老奶奶扶回房間去,而且不一會就出來了。也是在這時,我看見了那個房門緊鎖的小屋,底下門縫微微露出了幾張稿紙邊角,猜想應是他擺放g裝具機的地方了,因為其他地方一目瞭然,沒什麼可隱藏的。
見我不說話了,他繼續說:“那你說說吧,想問什麼?”
我見紅姐已來到了身邊,不便多說,遂答道:“今天就不談了,主任找你真的有事!”
沒有坐下來的紅姐,又移步到了陽臺,果然側斜裡看到了他的房間窗臺上掛著幾件衣物,遂回頭對他說:“我說大博士啊,你的衣服怎麼有陽臺不曬,非要掛在窗外呢!”
這時,我也站了起來,走到紅姐身邊,他也慢吞吞的走了過來。
“是不是又有大領導過來視察啦,還是新聞媒體過來採訪了。”他的話向來帶有幾分譏諷,“次次都搞什麼‘堅壁清野’,無非勞民傷財,真好個‘為人民服務啊’!”
“您可別誤會,還真沒什麼領導檢查,”紅姐試圖掩蓋過去,又怕他明天下來搞事,“是我走訪的時候看見的,本來就不雅觀啊,萬一被風吹走了,豈不麻煩。您說是不是?大博士!”
“好了,好了,我收起來就是啦,囉裡囉嗦。平時也沒曬過,我見今天天氣好就隨手掛了出去。”他一臉不屑的說,繼而又問道:“還有其他事嗎?”
“沒什麼了,主要是我想上來看看你和阿姨來了,”紅姐說,“別的就沒什麼了,還有就是小路打電話給你,怎麼不接!”
“我沒空,接什麼接啊,”他的臉色立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而且接不接是我的事,輪不到梁主任你操心。”
發覺氣氛開始不對起來,我趕緊示意紅姐設法離開,於是打完最後的招呼,我和紅姐便下樓去回話了。
翌日。
果然是大領導氣派,下午調研時間還沒到,上午就已有十幾家地方媒體優先來到盤龍社群接待站,嚴陣以待。另一邊,街區領導也早早聚集在盤龍苑的民情議事廳內,喝著特供礦泉水,緊張的商量著迎接萬書記的具體事宜。
而我,理所當然的被安排到了昨天的去處——盤龍苑7棟607房,在7樓駐守蹲點,僅用手機通訊與紅姐保持實時溝通,一旦發現他下樓的異常情況,立即上報,應急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