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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星就像你的眼睛

他沒想到崇山明在收工以後,直接自己開車去了一趟山下,三四個小時以後回來,天正好亮了,又可以開工了。

導演問他幹什麼去了,他說的雲淡風輕,“薛簡肩膀磨破了,我找點兒東西給他墊墊。”

“你能不胡鬧嗎?”程晦眉頭蹙成了一個川字,“發瘋也看看時間吧。”

程晦和崇山明之間的氛圍從來都沒有正常叔侄的那種親情倫常,崇山明也對他的除了拍戲以外的管教都置若罔聞。

他只是抬手看了一眼表,示意他並沒有錯過開工的時間,然後就拎著那一袋子東西,敲響了薛簡的門。

程晦忍無可忍的把他拉到了一旁,“你到底想幹什麼?就算真的是買東西,不能讓小安去?再拍就是連著30個小時不睡覺,你覺得我能看著你這麼糟踐自己的身體?”

崇山明清淺的笑著,只有嘴角勾起,眸中卻並無笑意,“看我糟踐自己你受不了,怎麼糟踐別人就受得了的,我以前不知道,二叔還挺疼我,看來您也終於學會厚此薄彼了。”

“你…說什麼呢。”程晦搞不明白他的邏輯,“我糟踐他什麼了?”他指了指薛簡的門,壓低著音量道:“風景最好的屋子他住著,好幾個資歷老的和我抱怨,我怎麼說的,我說先到先得沒辦法,是他先到的嗎?不是我提前讓人把那兩間留出來的?”

“半山有酒店不住,非要到這兒來住民宿,你說差價你來出,行我忍了,你讓我挺大個導演,狗狗祟祟的撒謊,我也忍了,現在譴責上我了?程山明,你談個戀愛談瘋了吧。”

程晦甚至氣的叫起了他的本名。

“原來您知道我在談戀愛啊。”崇山明的神色沒有任何波瀾,輕輕地瞥了一眼薛簡的屋子,裡頭燈沒亮起,看樣子是還在賴床。

於是他把頭轉了回來,繼續望著程晦。

“在別的地方我管不了這麼細,可現在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擱著,你讓我陪你一起裝瞎?”

“趙嘉楓演的爛耽誤進度,王導指桑罵槐,罵的是薛簡。所有人都有化妝間,他如果不是和我用一個屋子,就要坐到群演中間去了,多新鮮,你們差那一間板房?還有,他的肩膀傷成那樣,換任何一個人,您早張羅著解決了,怎麼換成了薛簡就是忍一忍就行了,這就是你說的,沒有糟踐?”

崇山明這會兒和程晦說的話,比他倆一個月加起來說的還多。“薛簡是你自己挑的演員,你看中他的才華,又輕蔑他的處境,有時候我都在想,你們這些人真是太有趣了。”

他的語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嘲諷了,程晦愣了一會兒,又是氣笑了,“這些我壓根都不知道,我…”

程晦沒能繼續說下去。

他其實是知道的。

一遍一遍的拍都達不到效果的時候,誰能比他更煩,他才懶得管誰有沒有被遷怒,誰有沒有受委屈,看到了也裝沒看到就是了。

因為薛簡什麼都不會說,只會道歉,然後低頭笑笑。

因為只有他既沒有助理在旁邊幫忙操持什麼,也沒有經紀人來給他撐腰。

因為他這麼多年都沒再演過什麼好角色,一個和老闆有感情糾葛,幾乎算被雪藏的小演員,秦風讓他演,都是給他的臉面。

所以痛一點兒就痛一點兒,忍一忍就好了,反正他都忍了那麼多了。

“行。”程晦咬牙切齒,“算我不對?”

之所以是說算,因為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的,地位決定一切,薛簡沒到那個位置,誰拉著扯著往上走都沒用,就算程晦真的偏愛他,別人也不會敬他什麼。

不過薛簡…是個好孩子。

程晦不是向崇山明低頭,他只是有點兒良心發現而已。

之後當天,道具師就被降級了,他負責的重要道具都被b組調過來的人接了手,他成了打雜的,基本上被邊緣化。

託了好幾個人,打聽了好幾圈才知道,因為薛簡。

就因為那個該死的矽膠,他沒給薛簡。

好像崇大少爺和導演吵了一架,說了些什麼,然後就變成這樣了。

他恨得牙根直癢癢。

薛簡對這些一無所知。

其實秦風已經開始魔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