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明故意夾了一次魚尾,薛簡身體僵了一下,撅著嘴又重新劃了一道,把崇山明夾過的地方也讓給了他。
“小狗劃地盤?”崇山明挑眉道。
薛簡氣的要命,哼唧了兩聲,“對,怎麼了?”
“沒怎麼。”崇山明的筷子放在魚尾上,又輕笑了一聲,慢慢的移向了魚頭。
“就是怎麼做什麼都要搞標記。”崇山明刻意頓了一下,而後緩慢道,“弄得…一塌糊塗。”
薛簡愣了一下,起初沒懂他什麼意思,又機械的吃了幾口飯,咕咚一聲嚥下去以後,臉騰的紅了,直接從臉頰紅到了脖子根,鼻子裡噴出的氣息也變的相當炙熱。
他瞟了一眼已經換過的整套床品,握著筷子的手微微發抖。
人至少不能,起碼不應該,在吃飯的時候說這些。
他味同嚼蠟的吃掉了十幾塊排骨,胃裡總算填了個七七八八,舔了舔嘴唇就火速翻身上床,整個人縮排了被子裡,頭也蒙上。
他在裡頭悶聲道,“我要睡覺了。”
崇山明單膝跪在床沿,隔著被子擁了上去,親了親他還濕著的頭發。
“寶寶。”
薛簡現在聽不得這兩個字,崇山明一叫,他就後背酥麻。
求求他收了神通吧。
薛簡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把被子拉到最頂上,躲開了崇山明的呼吸。
在裡頭甕聲甕氣的,“你…你讓我冷靜冷靜,我剛才都淌鼻血了。”
崇山明幽幽把身體移開,一言不發的收拾起了餐碗。
薛簡聽見他不說話,心裡頭卻又亂了起來。
被填的太滿的心總算空下去稍許,讓他反而沒了那種混亂到無法思考的感覺。
大概是他不正常。
人家談個戀愛,喊幾句寶寶,玩幾個花樣,都是司空見慣的事。
崇山明找過那麼多模特演員,薛簡覺得自己大概是最好看的,但未必是最契合他的。
也許沒人比他更放不開了。
想到這兒,薛簡艱難的松開了被子,慢慢的坐了起來。
看到崇山明端著盤子正要離開,薛簡快速的膝行了過去,從背後抱住了他。
“哥…哥哥。”
薛簡不顧自己身上的溫度已經燙到灼人,又喊起了崇山明愛聽的稱呼。
“其實我又有力氣了。”
浴袍輕輕一拉就會滑落,他那道人魚線也隨著動作時深時淺,線條走向由上往下,越來越窄,彷彿會在看不見的地方交彙。
他舔了舔嘴唇,“哥哥別走。”
軟軟的,輕輕的,看著純情,偏偏帶著惱人的澀。
薛簡四下尋覓著,把他扔掉的領帶撿了起來,繞到自己的脖子上收緊,又把末端塞到了崇山明的掌心裡。
他把枕頭拉了過來,墊在了膝蓋下邊,然後長舒了一口氣,抬眼可憐巴巴道:“我不躲了。”
崇山明的指節繞著領帶打轉,神色明晦難辨,他一點一點的將領帶收短,看著薛簡的脖頸越來越靠近他的指端,卻又忽而的松開了五指。
“愛上一個人,就像是創造了一個信仰,侍奉著一個隨時會隕落的神。”
薛簡在醫院說的話,崇山明在這一刻終於想通了。
薛簡自顧自的把他架在神壇之上,自顧自的頂禮膜拜,自顧自的早木皆兵,動輒得咎。
崇山明簡直想笑。
他到底是做了什麼,讓薛簡至於一次次的,在自我意識與曲意逢迎之間,選擇了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