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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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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起,花待放?——

江莉莉圓臉,大眼睛,短發,面板白皙水潤,個頭不算矮,但胖嘟嘟的。人很聰明,不愛多話,令所有人費解的是她非常喜歡侯勇,對他總是非常溫柔體貼,百依百順,不是裝出來的,也不是出於戀愛的熱情,她對猴子有種宿命似的呵護和遷就。這可把宿舍的幾個男生嫉妒得不行,每次看到莉莉跟猴子在一起的樣子他們就牙根癢癢,恨不能咬猴子兩口。

第二天的天氣不好,雖然晴朗,但風大,而且王東升被導員叫走了,幾個男孩的留影計劃便推遲到下一天。週三一大早,莉莉就拿著相機,拎著他們四個人的早餐在男生宿舍門衛視窗,用對講喊幾個還沒起床的男孩們。

“靠,怎麼像她求咱們似的!”王東升笑著抱怨著起床了。

“是,猴子回頭管管。”大李笑著邊穿衣服邊說。

“是得管管了,”就只有猴子趴在床上沒動,他嚴肅地說,“讓她別管你們。”

“你趕緊起,回頭讓莉莉看見你這邋遢樣好看吶?”伍哲站凳子上夠到猴子的被子,一把掀開了。

猴子下樓把莉莉接了上來。學校有規定男女生的宿舍之間無故不準異性同學隨意走動,但具體狀況是女生隨便找個藉口就可以去男生宿舍,這男生要想去女生宿舍那可就比登天還難了。宿舍管理永遠是大專院校的一大課題,對男女生的不同管理待遇,也永遠是不平等待遇。據說,中國女人的地位在全球也屬於最高的。

莉莉走進宿舍,把裝滿早餐的袋子放在桌子上,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接過王東升遞給她的水。

“今天天氣不錯,挺適合拍照。”莉莉說。

沒人搭腔,都在狼吞虎嚥地吃早餐。

“咱們等一會兒從哪開始?”伍哲問。

“哪都行,”王東升喝口水說:“要不就從教學樓開始吧?

“從這開始。”莉莉已經拿起照相機對著面前這幾個並不文雅的形象拍了起來。

“哎——,等會,這個不行——”伍哲朝莉莉喊了起來。

“有啥不行的,這照片你還拿去相親用啊?”王東升笑著說,“拍吧莉莉,逮啥拍啥。”

戶外是久違了的溫暖明媚的陽光,怡人的空氣中散發著春的生機和喜悅,樹木都還沒有發芽,但人們能夠感受到那種生命的力量已經蘇醒,感受得到它們隨時都會勃發出來的生機。

幾個人從宿舍裡出來,朝教學樓走去,邊走邊拍,臺階拍,林蔭道拍,宣傳板拍,投幣電話拍,乒乓球案拍,羽毛球場地拍,教室拍,辦公室也拍,實驗室進不去,在門口拍,圖書館、俱樂部、體育場、足球場、食堂、澡堂、雜貨店、幼兒園都拍。這幾個臨時模特,有了早餐形象墊底,越發不顧斯文,創造出各種各樣誇張搞怪的姿勢讓莉莉拍,幾度需要等待攝影師笑夠才能繼續工作。弄到後來幾個男孩對擺造型無所發明瞭,便開始玩起惡心來,摳鼻挖腳,臉貼屁股嘴啃鞋,不時地惹來路人側目。王東升又突然跑去藝術系的畫室裡,借來幾塊花布和花肚兜,要命地逼幾個男生把花布圍在頭上,那肚兜太瘦小了,幾個男生便只能掛在脖子上,搭在外套外面,王東升又摸出幾支紅粉筆把他們的臉頰塗得通紅……這下莉莉可徹底拍不了了,端著相機蹲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身來,這幾個花男生站在莉莉對面,都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她,無奈地等著她笑完再拍。事實上不只是莉莉,連路過的人,也都顧不得禮貌,看著他們也哈哈大笑起來。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接下來的日子隨著伍哲離開的日期越近而越顯沉悶。

忽然之間大李也不上網了,王東升也不去自習了,猴子也不談戀愛了不談生意了,宿舍裡總是滿滿當當的,幾個人不是打牌就是喝酒,要麼就是侃大山,偶爾幫伍哲整理整理需要拿走的東西。這幾個男孩都突然轉了性子似的,變成了地道的宅人。

離開的日子終究還是來了,十分公正的事物總是不講情感的,就像時間。

那是一個明媚的早晨,這間男生宿舍裡卻沉悶得要命,每個人都提不起精神說話,一個個怕吵到誰似的壓低了嗓子問或答,所有人腦子裡的詞彙似乎都趕在這一天集體休息了,越想找出來幾個活躍的熱鬧的詞就越是找不著,這氣氛太讓人不愉快了。

伍哲要拿走的東西不多,用不著的書和家當都留給他們幾個在學校為畢業生安排的三天畢業生的校園跳蚤市場上賣掉,賣不掉就送掉,送不掉就丟掉。新生活裡,總有些舊的東西需要丟掉的。

伍哲抗著一個大編織袋子,裡面裝著的都是他的衣服,一年四季的都在裡面。大李挺輕松的,只拖著一個大行李箱子,裡面是書、碟、文具、還有幾雙鞋和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猴子扛著伍哲的被子卷,在看過公司宿舍的基礎設施後,伍哲對張經理承諾的新買的行李也沒抱多大期待,他想還是靠自己比較靠譜些。王東升也拖著一個大編織袋,沉倒是不沉,就是體積有點大,非常不方便,作為拎手的兩個帶子都很難碰到一起,讓東哥都沒法下手。這裡面裝的是盆、壺,拖鞋,還有錘子釘子和幾個男生撿來的木板。沒辦法,他只能抱著這個大家夥趕路。

這是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這是一支逃荒似的隊伍,這場景讓王東升很想叫莉莉來再拍一張留念。自從上次他們在校園裡拍系列留念照片以來,便在畢業生中間掀起了一場畢業生校園留影留念熱潮,幾乎每天都有幾撥人拿著相機各種造型各種場所擺拍,而且創意越來越新穎,搞怪越來越離譜,一浪高過一浪的留影造型設計早就把第一人的創舉掩蓋得無影無蹤了。

四個男生帶著他們的行李走出校園,走去公交車站。

帶著大件行李上公交車是件麻煩的事。伍哲就經常能在公交車上遇到拖著大件行李的農民工,遇到大方的司機,他會提醒你把行李靠邊放放,別擋了過道就行,遇到計較又壞脾氣的司機,他會粗魯地讓你為你的行李買張票。好在一看之下就知道伍哲他們幾個是屬於年輕孩子們的率性行為,而非農民工那種常態行為,所以無論是司機還是乘客,對幾個年輕人的大包袱還是頗能容忍的。其實農民工之所以經常被人厭棄,並不是因為他們總是髒兮兮的外表和一身汗臭,更不是厭棄他們那勞苦的工作,人們厭棄的是他們那旁若無人的自私和完全忽略禮教的行為。

幾番輾轉,幾個年輕人終於來到了伍哲的新宿舍門前,意外狀況是伍哲手裡的是那把新配的鑰匙,它打不開門。侯勇晃了晃單薄的門扇,不屑地說:“就這還用開鎖啊?我一使勁就能開啟啊!”

“你還是別使勁了,你開啟之後我再修這門可費了勁了!”伍哲說著拿出電話。

有鑰匙打不開鎖,能推開的門不敢推,這讓幾個拿著大包小裹的人有點哭笑不得了,伍哲很生氣自己當時沒想到上樓來試一下這鑰匙是不是好用,也很好笑樓下這位師傅不知是裝置問題還是技術問題,就這樣的工作態度也敢出來擺攤。其實伍哲不知道,在經濟浪潮的推擠下,很多人是先入行再學行規和技術的,因為生存問題迫在眉睫,等不得你一招一式學熟了再上場的。伍哲給陶江打電話,他已經在樓下了。

陶江的行李更少,一包一箱而已,跟他一起上來的還有一個男生。陶江帶來的朋友叫趙遠航,是他的同宿舍同學也是最要好的朋友。趙遠航瘦高,膚色很白,隨和愛笑,生人面前溫和多禮,熟人面前很能開玩笑。這幾個男孩一起擁進房間,再加上幾個大包的行李,讓房間立刻顯得擁擠起來。

“哇哦!好豪華的宿舍哦!”猴子原地轉了一圈誇張地說。

兩張床的下鋪上面分別放著兩套被褥,看那包裝倒不像農民工用的那種所謂的黑心棉的行李,枕頭放在行李上面,旁邊還有一個塑膠袋,伍哲走過去看了看,是一套床單被罩。門口的鏡子下面多了一把新笤帚和一隻水桶,裡面立著一把新拖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