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嫿看著這一張張面露不捨的臉,心中甚是感慨,“各位,望你們今後前程似錦!不過這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也要告辭了!”
“恭送褚先生!”
卿嫿對他們最後笑了笑,走上了馬車,馬文才翻身上馬,“日後喜帖會送到尼山,山伯,你屆時一定要帶著我第一批的學生過來喝酒啊!”
“好!”梁山伯順勢應下。
“啟程!”馬文才一馬當先,士兵們護著卿嫿的車,往山下而去。
這幾天的別院甚是熱鬧,家僕們早早地就起了床,將整個別院都裝飾上了紅綢。房簷廊角掛上了紅色的燈籠和紅色的紗幔,紅色的紗幔十幾尺長,直垂落地,微風過處,盡是一片紅色的海域。各類花草樹木上也都掛上了紅綢製成的花,不管多小的小徑也都鋪上了紅色絲綢製成的地毯,以至於眉眼所到之處,都是整片整片的紅色。
卿嫿淩晨時分被姑母派來的掌事姑姑叫醒,開臉、梳發、穿衣……一直搞到早晨太陽升起,才算大體完成。
卿嫿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有些不敢相信那個“濃妝豔抹、形容嫵媚”的人是自己。
平日裡不施粉黛的小臉上,青黛描眉,唇染紅脂,白裡透紅的兩頰上抹著淡淡的胭脂,眉眼間撒著層薄薄的金粉,額間描繪著嫣紅的精緻花紋,稱的卿嫿整個人嫵媚異常。
常年披散的潑墨青發分成了上下兩部分,上面的烏發被盤成發髻,精美的鳳冠戴在頭上,幾百根的細長流蘇垂在下面的發絲上,黑金交錯間顯得甚是華貴,耳上的發髻間分別戴著三支鳳鳥的華美步搖,九顆大小、形狀一模一樣的圓潤珍珠錯落有致地別在發髻上。
掌事姑姑和若詩她們還想拿著首飾往發髻上弄,卿嫿趕緊阻止,那鳳冠上鑲嵌著大大小小幾百顆珍珠,這會兒就已經將她的脖頸壓的酸澀無比了,再弄她就要抬不起頭來了!掌事姑姑看了看,發現已經達到了郡主出嫁的禮制,也就隨了卿嫿的意。
太.後還為卿嫿請來了皇家最為幸福長壽的一位太王太妃——先皇表弟的母親,來為卿嫿梳發,“一梳,梳到尾,幸福又安康;二梳,梳到尾,白發又齊眉;三梳,梳到尾,兒孫笑滿堂!”梳完頭發,太王太妃放下梳子,又從若詩手中接過嫁衣,給卿嫿穿上。
華美絢爛的嫁衣上,顯眼處繡著金色的並蒂蓮花,一對五彩的鴛鴦在左右合抱,金絲秀成的花紋盈滿了嫁衣的各處,滾邊上繡著石榴圖案,暗紅錦緞的腰封中間鑲嵌了一塊雕刻著一對鴛鴦的紅翡翠,其餘地方繪著著百子圖。裙擺拖曳至地,銀白色的兩只仙鶴一前一後墜在裙擺上。
這是卿嫿一針一線自己縫制的,不過掌事姑姑覺得略微樸素,找了十幾個技藝精巧的繡娘,又搭配了許多珠寶上去,這才算是滿意!然後這幾斤重的衣服差點壓彎了卿嫿的肩背。至此,卿嫿才算是準備完了,再蓋個紅蓋頭就好了!
“將軍來迎親了!”外間的丫鬟喊了一聲。然後這紅蓋頭也蓋上了。
☆、……
雅歌辦完事回到莊子時,夜早已經深了。管事送來飯菜和一封書信,雅歌接過開啟,看完之後飯也沒吃就往外離去。那是藍雲姑姑傳過來的信,說玄冥宮混入了刺客,導致宮主受傷,冰樺墜入斷念崖,生死不明!而且看日期,已經是四天前了。
一個月前,雅歌和宮主獨孤冥發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所以為了避開獨孤冥,雅歌就去明部接了個任務,去了蘭夷城。從蘭夷到極北大概要半個月時間,而雅歌日夜兼程,只花了十天就回到了玄冥宮。只是面容十分憔悴,毫無血色,雙眼布滿紅血絲,整個人風塵僕僕。
顧不上路上跟他行禮的屬下,直接動用輕功往斷念崖去了。崖下守著好些護衛,“少主安好!”
“冰樺可有訊息?”雅歌著急地問。“還沒,宮主一直派人在尋找,無奈斷念崖底下毒霧瘴氣密佈,遍地都是毒物,上面又有罡氣,哪怕是護法們和藥尊,都無可奈何!原先宮主還有可能做到,但是他受了傷,別說我們了,護法們必定不會讓宮主冒險。”其中一個護衛回答說。
雅歌抿了抿唇,“這幾天有人去崖下找過嗎?”
護衛搖頭,“之前派進去好幾批弟兄,沒走多遠就熬不下去了,藍護法就不再派人進去了。護法們之前也試圖進去,但沒過多久就出來了,而且中毒很嚴重,要不是藥尊,就折了!”
雅歌一愣,那冰樺豈非——一想到這裡,雅歌根本冷靜不下來,直接越過了護衛,進了崖底。護衛沒想到他有如此行為,想攔已經來不及了,於是一臉焦急地丟擲訊號彈,半邊天都映襯成了紅色。
那是獨孤冥專門命令工匠做出來的、專屬於雅歌的訊號彈。此訊號彈一出,附近的玄冥宮教眾就要放下一切,優先趕往訊號處,一切以雅歌的安危為主。
早在雅歌回宮的時候,就有人去稟告獨孤冥了。獨孤冥本想親自去尋人,卻被紫雨攔著,“宮主你還傷著呢,少宮主我替你去找。”
獨孤冥想了想,同意了。他之前太過於冒進,此時也不好再給雅歌壓力了。“對了,他如果沒有提及,你不用特意讓他來看我。你勸他好好休息,冰樺我會幫他找回來的,讓他別擔心!”
紫雨撇了撇嘴,“宮主,你有沒有發現你越來越囉嗦了。”
獨孤冥看也沒看紅雨,自顧自地說:“雅歌好像不太喜歡我話太少,說這樣會猜不透我的想法!”
紫雨在暗地裡翻了個白眼,自家宮主已經無藥可救了,“知道您心悅少主,但請不要展現給我看。”
獨孤冥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紫雨對他吐了吐舌頭,也不看他的反應,就跑走了。
剛走出來,就看見天上的訊號彈,紫雨趕緊往回跑,大喊:“宮主,少主出事了,地點是斷念崖!”
話音未落,就感覺身邊一陣風過,回頭去看時,連獨孤冥的身影都看不到了。紫雨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施展輕功往斷念崖趕去。到那邊了,崖下已經出現了好些人了,獨孤冥正在詢問護衛事情的經過。
當聽到雅歌進了崖底,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獨孤冥,果然,宮主的臉色陰沉得厲害。
“讓藥尊給我候著!”說完,獨孤冥就進了崖底,眾人也知道攔不住,就沒有上去勸解。
找了很久,獨孤冥都沒看見雅歌,只得繼續往深處去找,絲毫不顧被毒氣感染的傷口。
漸漸得,獨孤冥也有些撐不住了,好在他也發現了雅歌。還沒等他上前,雅歌就暈倒在地,四周蠢蠢欲動的毒物也迅速靠近雅歌,獨孤冥趕緊上前,將驅蟲藥粉灑在周邊,拿出解□□丸給雅歌和自己服下。但藥只能緩解一二,所以他迅速地帶雅歌出去了。
中毒加上趕路的疲累以及對於冰樺安危的憂思,致使雅歌昏迷了七八天。
“唔~”雅歌終於醒了,守在一邊的獨孤冥趕緊端來一杯水喂雅歌喝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