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歌掙紮著想坐起來,雙手卻沒有力氣,獨孤冥趕緊上手將他扶起來,還在他背後放了綿柔的靠枕。雅歌剛來玄冥宮時身體虛弱,獨孤冥不願假手於他人,就特意和藍雲學了照顧人的方法,當然被照顧的人僅限於雅歌。
“......敢問宮主,我昏迷了多久?”
獨孤冥並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嗤笑了起來,“宮主?!難道你現在連師父都不會叫了嗎?”頓了一會兒,見雅歌並沒有什麼反應,又道:“看來是我太縱容你了。近期你就待在藥閣養著吧!沒有我的允許,哪裡也別去!”
雅歌皺眉,“不行,冰樺…”
獨孤冥面色黑沉黑沉的,“雅兒!”獨孤冥打斷了他的話,“你不要自己的命,我還要呢!所以不要再做這些讓我生氣的事了,嗯?”
雅歌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獨孤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雅歌早就知道自己的行為和態度會傷害到他,但他還是這麼做了,絲毫不給自己留後路。
傍晚時分,紅雪姑姑送了晚飯過來。“少主,用些飯吧,過會兒就要喝藥了。”
雅歌端起碗,只喝了幾口,就喝不下去了。
紅雪輕輕地嘆了口氣,“我託大一句,少主勿怪。我也算是看著少主長大的,宮主對少主的心意,我也是第一個發現的。但我並沒有勸阻宮主,反而希望他如願。我這樣想,少主會不會怪我?”
雅歌搖頭,“愛一個人本就沒有錯誤。”
紅雪對他說出這樣的話表示很驚訝,“少主是否也——”
“他是我的恩人,亦是師父,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們
——是不會有結果的!我不願也不會讓他背負這種罵名。”雅歌面上十分冷靜,內心卻很苦澀,這輩子,他們註定不會有結果了!
紅雪搖頭,“宮主不會在意這些東西的,宮內的人更不會在意,少主無需憂思過度。”
“……紅雪姑姑,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紅雪見他如此,暗暗嘆了口氣,端著飯菜離開了。轉彎處,獨孤冥正站在那裡,“參加宮主。”
獨孤冥看了眼沒動多少的粥,眉頭緊皺,“怎麼吃得這麼少?”
“少主思慮過度,沒什麼胃口,藥尊說再這樣下去,少主的身體會受不住。”
“去重新弄碗粥。”獨孤冥吩咐完,就去了藥閣。
“是!”
他沒有直接去雅歌那裡,而是轉去了藥堂,時間剛剛好,雅歌的藥已經熬好了。他取了藥又去問了藥尊雅歌的身體狀況,這才離開藥堂。
推開門,獨孤冥就看見雅歌一臉憂愁地靠在床頭,有人進來也不抬頭,彷彿深陷在自己的世界裡。獨孤冥很是心疼,這是他從小就放在心裡,並且寵到大的孩子,如今卻被他逼到這個地步!
“師父。”雅歌輕輕地喚了一聲,讓獨孤冥回了神。他將藥遞給雅歌,“喝吧,不燙了!”
雅歌伸出手將碗接過來,根根青蔥般的手指甚至比那碗還更加白皙。雅歌看了那碗藥很久很久,不知在想些什麼,最後也沒喝,因為他將碗摔了出去。
“啪!”碗碎裂開來,藥汁也四處飛濺。
獨孤冥驚訝不已,從小到大,雅歌就是那種溫潤佳公子,從來沒有發過脾氣,像如今這般,還是第一次。果真如此厭惡嗎?“你養好身體,那件事——我不會再提!”
雅歌驚訝不已,好久,才點頭說:“好。”獨孤冥笑了,十分苦澀。雅歌低垂著頭,絲絲縷縷的青絲擋住了獨孤冥的視線,所以他沒有看到,雅歌臉上的笑與他如出一轍,甚至比他更為絕望。
深夜時分,“咚咚咚!”來人等了一會兒,門內沒有任何聲音傳出,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雅歌還未睡下,坐在床上,看著來人。
“藍疏煙參見少主!”來人渾身藏在黑色鬥篷裡,不露絲毫身影,只是從聲音知道,這是個男人。“島主命屬下前來迎接少主回去,這是島主的書信。”藍疏煙將書信呈給雅歌。
雅歌展開信件,不一會兒就看完了,信裡也沒寫太多內容,就是說了一下冰樺的情況以及讓他盡快趕回去。但是——“冰樺的身體能受得了嗎?”
“冰樺當時已經身中多種劇毒,屬下和秦颯正準備給他解毒的時候,他卻說剛好趁此機會成為一個醫人。我們見他心意已決,只好給他做了淬毒!昨日剛剛結束,秦颯在給他調理身體。”
雅歌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冰樺這麼做都是為了誰,只是,“那些刺客不是自己人嗎?為什麼冰樺會掉下懸崖?”
藍疏煙搖頭,“剛開始的確是自己人,但是後來出現了第二批刺客,目的和我們一樣。我們蟄伏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拿回聖物,再加上冰樺自己的私心,自是拼盡了全力保護從獨孤冥那裡拿來的聖物,無奈那些刺客的武功非常詭譎,冰樺一時不查,聖物被搶了,人也墜落懸崖。”
“……那聖物呢?”
“獨孤冥自是不會眼睜睜地讓聖物從他眼前被盜走,輕而易舉地從那群人手中拿了回來。”藍疏煙說。
“聽你的意思,他們好像並沒有傷害獨孤冥的實力,那他是怎麼受傷的?”雅歌很是疑惑。
“……因為他下了斷念崖,去救冰樺了。”
雅歌一怔,隨後想到,據說斷念崖原先是磨練候選宮主的地方,所以在崖壁上修建了許多突出的石臺,只是後來地勢的改變,導致崖中的罡風越來越強,這才廢除了這項規定。……只是他為什麼要親自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