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軟軟的灰色薄毛衣,再加一件白棉服。懷裡暖乎乎,軟綿綿的,小火爐一般散發著熱氣,燒到她的臉上。
溫暖是睡夢的催化劑。
“呼……”
她緩慢地眨眨眼,腦袋和眼皮越變越沉。
思維忽然飄走了。昨晚的場景一閃一閃,不斷回放——點開店的地址,點開路線圖,給池一打幾句話,又刪掉,再回到第一個介面,挨個點開……
沒注意到,窗簾把她裹了起來,月亮把她吞了進去。流過月亮的食道,她降落在一片軟軟的雲上。一片黑暗,她卻很自然地躺了下去。
月亮要在夜裡的天上轉一圈,但是雲和她是穩穩當當的,不管飛多遠,她都能很安穩地做夢。
“到了!”
咣當一聲,司機開啟車門,打火機的聲音在車門嘎達一響,之後她才意識到,車停下來了。
“呼……嗯?”
睡著了?
時雨睜開眼。
自己是倒著的,枕在池一的腿上。池一勾著小小的笑,看向窗外。
可是窗外明明一片灰敗,什麼也沒有。
她拍拍臉,慢慢坐起來,臉上傳來什麼異物毛茸茸的,又有點硬刺刺的觸感。
“這是什麼?”
一根狗尾巴草似的東西在她的臉上搔來搔去,她捉住它,另一隻手舉起手機,用反光一照。
是一條小小的麻花辮。
粗糙,麥子一樣不整齊,但發量取得很合適,順著頭發的走向垂下來,因此不難看,很俏皮,和周圍的頭發渾然一體。
“你編的?什麼時候?”
“你昏迷的時候。”
“我昏迷了?我只是睡著了吧……”
剛醒的人懵懵懂懂,腦子卡殼,開玩笑的話也分辨不出來,真跟昏頭了一樣。
池一笑了笑,開啟車門,轉身沖她伸出手,要拉她下來。
盯著那隻伸出的手,時雨打趣道:“也不用這麼隆重吧。”
只是下計程車,又不是下馬車。冷風一吹,時雨漸漸醒了,有把握自己下去,不至於下個計程車還能摔地上。
不要算了。
這次池一卻沒有這麼說,把手抬了抬,非要她把手放上去。
“謝謝你。”時雨被他逗得笑了,走下車,小辮子揚起來,又落回她面頰邊。
他卻沒有鬆手。
就這樣一直拉著?
可是前面不到五十米,就是酒店門了,就算拉著,也只能走五十米的路。
兩人牽著手走進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