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連鎖酒店,而是本地的老酒店,大堂前臺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因為服務態度惡劣敷衍,被網上的評價罵了十幾條,依舊沒有被開除,估計是店裡老闆的親戚。差評都在說,除了他,這酒店什麼都好。
“證件給我!”
大叔果然沒好氣,當然,也沒認出池一。
時雨特意選的這家。雖然她不在乎別人看不看見他們在一起,但還不至於大喇喇地走出去,別人不發現都不可能。
池一左手還拉著時雨,拿右手掏出身份證,遞給他,被大叔一把奪走,低著頭,嘴裡還罵了一句“染了一頭雞毛”。
當然,他是在罵池一。
池一不計較,也不回嘴,只是嘴角抿得更緊。
時雨看得出來,他不服氣,又覺得和他置氣有點不至於,所以忍著。
“他不好看嗎?”時雨揚起語調,很天真似的問。
“呵呵!”
大叔報以他在網上新學的“流行詞”,把兩張房卡砸給她。
“我覺得很好看。”時雨不依不饒。
“走了。”
池一拉著她上電梯,表情依舊緊繃著,明顯比之前高興了不少。
房間號分別是607和608,他們很有共識地開了兩間房。
面向同個方向,池一不動聲色地松開手,把其中一張遞給她,兩人同時用門卡刷開房間。
“明天見。”池一一進去,就關上房門。
“明天見?”
時雨詫異,一說話,門又開啟了。
池一露出半張臉,一隻眼睛,看著她,等她說話。
“才三點。”她說。
“去哪?”
時雨早有準備:“去掛鎖!”
“你不是說是騙錢的嗎?”
池一說出這句話時,時雨已經帶著他包車來到了雪松山頂,當然,他的一百塊在三分鐘前不翼而飛。
當地大娘熟練地操作電腦,用輸入法拼出兩個人的名字,點了一個按鍵,帶鑽頭的大機器自己就刻出字來,冒著巖漿般的鐵紅色。
時雨,池一。
聽起來很像情侶名。時雨看著機器,忍不住心想。
池一等著拿鎖,她走到石頭邊,一個個數著別的鎖上的名字,想看一看別的情侶的名字會不會也有什麼聯系。看到一半,忽然誒了一聲。
視線繼續往下移,又連著誒了好幾聲。
池一早已經聽見了這邊的動靜,悄悄瞟著她,不知道她看見了什麼,心裡好奇,又不想主動去問。只是把兩張印著掛鎖日期和雪松山遠景的紀念券撚著,整理來整理去,裝作很忙的樣子。
時雨把視線一轉過來,他就馬上把頭轉回來,把紀念券小心揣在口袋裡。
“咋了?”大娘問他。他剛已經交完錢了,現在還留在這,不知道是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