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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無慾以觀,石室棺槨美人顏

武天秀深凝目色掃過堂下,被他盯著的大臣無不戰戰兢兢,祈求千萬不要點到自己。

禮部尚書袁旗三代都是西夜重臣,爺爺袁力官職上將軍,曾隨曦王武中通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父親袁龍不善武道,但精通儒法,先王在時曾一度官職左相,到了他這一輩似是袁家耗盡文物氣數,無不成文不就,憑藉上兩輩積下的餘蔭做個不痛不癢的禮部尚書。

袁旗沒有什麼大才華,唯一遺傳下來的就是祖祖輩輩那股甘為西夜拋頭顱灑熱血的執著,以及他那身為武將爺爺的臭脾氣。

袁旗執玉箋站出班列,面若朱冠,長著一對倒字眉,身型也稱得上魁梧,初見下還以為是某位驍勇虎將,他道:“大王,臣有奏。”

武天秀揚揚下巴,臉色依然不好。

袁旗說道:“慕北陵此人有天將之才,昔日扶蘇襄陽之戰已露端倪,後來又師承祝烽火,深的祝烽火和雲浪大將軍的真傳,下臣誑語,縱觀東州,除了夏涼戚氏,南元龍家的年輕一輩,難有人能出其左右。”

武天秀臉色越聽越難看,這分明是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袁旗低頭不敢看武天秀的表情,繼續說道:“臣以為,眼下能夠收服慕北陵的人,除了祝烽火雲浪大將軍外,再無二人,大王何不引二人入朝,恢復官職,著令他們出兵扶蘇。”

武天秀還沒開口,都仲景直接打斷他的話,冷笑道:“袁大人這是何意?祝烽火孫雲浪藐視朝廷,有大不敬之罪,讓兩個罪臣重擔大將之職,豈非是說大王有錯在先?大王顏面何存?我西夜天威何在?”

那日慕北陵遁出扶蘇關,孫雲浪和祝烽火含怨入朝,幾經告求武天秀無果,二人便在朝堂上與後者公然對持,孫雲浪還拿出先王御賜尺鎮,想以此物逼迫武天秀就範。

武天秀何人?少年天子,又集大權在手,經不得都仲景煽風點火,當場勃然大怒,將二人下入大獄,並敕令終身不得入朝。

袁旗偷偷瞟了眼都仲景,後者橫眉倒豎,玉冠臉龐浮起幾分火氣。他自然知道都仲景和孫雲浪是冤家死對頭,不過於此西夜危難之際,他還是選擇以大局為重。

面若朱冠的袁旗說道:“都大人,眼下除了雲浪大將,莫非大人還能舉薦他人收復扶蘇?”

都仲景當仁不讓說道:“我朝能人輩出,有將才之人數不勝數,昨日大王已經下令縉候殿下出兵扶蘇,尚城又有魏易坐鎮,傭兵十二萬之眾,區區慕北陵,唾手可拿。”

袁旗不語,他本不善兵事,何況聽見大王已經下令縉候出兵,又聽魏易坐擁十二萬精兵,兩相比較,也覺得實力相差懸殊。

於是退回班列。

都仲景轉面朝上拜道:“大王勿憂,臣以為慕北陵起兵事既不得天命,又不得人心,無長久之根,我朝大軍壓境之際定可破之。”

《兵者》有云:承天運道,伐兵乃為上謀,非此者也,失天命,惶人心,終敗。

武天秀點了點頭,以為確實如此,不過扶蘇數百年來都是西夜之地,突然易主,身為君王心中難免惱氣,便道:“老師所言極是,但也需督令縉候和魏易,此戰必須拿下扶蘇,以震我朝威。”

眾臣躬身齊道:“大王英明。”

武天秀再喚兵部尚書夏亭,問及北疆戰事如何。

夏亭回道:“南元聚二十萬大軍,陳兵和龍山以南,暫時還未有所動作,慄飛羅陽二位將軍領十八萬大軍正與他們對峙,薊城壁赤的援軍不日就將與慄飛將軍匯合。”

武天秀哪裡熟悉國中的兵力排布,只聽明白一半,轉目望向都仲景,見後者暗暗點頭示意,方才說道:“孤知道了,北疆離朝城不遠,你去傳令慄飛羅陽,讓他們務必收好北疆,但有閃失,提頭來見。”

夏亭忙道:“下臣遵命。”

朝會散去,武天秀獨留都仲景,再交談幾番後便同往望月閣。

……

扶蘇城裡本來好好的天氣,突然下起大雨,擺攤的商販始料不及,被淋成落湯雞。天空烏雲密佈,水桶粗的閃電從天上傾瀉而下,落在城外百里大山,炸起轟隆隆的刺耳雷聲。

西街牌坊是連線城西的入口,全由不知名的青石壘成,這座牌坊立在這裡多久就連城裡年歲最大的老人也說不清楚。牌坊高八丈七尺,額上立有匾額,上書:無慾以觀。四個大字。

慕北陵曾和皇甫方士特意仰觀此匾,皇甫方士說:“《道經》有言,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檄。說著就是這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慕北陵當時聽得雲裡霧裡,不明所以。時下再至此地,心中卻有幾分明悟,好似蟬蛹破繭而出時裂出的紋路,雖不得精髓,但也勉窺其秒。

“人若無慾,便是聖人,我出山野,欲救父於危難,此一欲也,入朝國,心念名利,此二欲也,南征北伐,以求能的軍心,壯大己勢,此三欲也……”慕北陵暗自嘆息,細數來自己的慾念何以百計,於是嘆道:“想做這無慾之人,難比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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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牌坊進去走到道路盡頭,孫府還是一如既往朱門紅漆,門口木柱上的紙燈籠早已被取下,捆在石獅子上的白布也不見蹤影,唯獨獅子石座下還能見到紙錢燒過的痕跡。

拖著沉重的步伐登上石階,抓起門上的獅口銅環輕叩兩下。

府門從裡面許許開啟,小廝怯生生站在門邊,看清他的樣貌時,“噗通”跪地,眼眶泛紅,道:“姑爺,您回來了。”

慕北陵看也沒看他,院子裡還是那番精緻,廊簷前的幾顆桃樹上花已謝去,長出一顆顆拇指大小的小桃。正廳前靈棚還在,只是棺槨架上空空如也。

抬腳進去,那小廝顫巍巍起身,趕在前面跑進去報信。

沒過多久,福伯提著褲腿匆匆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