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巍巍站起身來。
男子雙臂下垂,碧綠的生力化作道道匹練纏繞在及骨深的傷口上。
腳下已經被血水染紅大片。
男子眼神逐現空洞,但空洞下面隱隱可見濃濃戰意。
另一邊,慄飛怔怔望著之前站立的地方。
自己竟然退了。
而且是被一個只會軍劍三式,稱得上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擊退。
二十多年的戎馬生涯,就算在大英山腳下面對號稱南元擎天柱的男人,他也未曾退過一步。
四野,寂靜無聲。
將鎧上沾滿敵人鮮血的武蠻陰沉著臉走向男子,停在半步外,用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聲音問道:“還打麼?”
男子眼中稍稍回神。
點點頭。
武蠻走近身邊,檢視一番傷勢後,留下方天畫戟,後退一步。
男子喉嚨裡發出怒獸般的低吼,“再來?”
聲起時,眼眶中陡然浮起血芒。依然血流如注的右臂抓起插在地上的方天畫戟,暴然前衝。
一戟橫掃,沒什麼花哨可言,依然蠻不講理。
慄飛同樣揮起三叉戟,只是此刻他的視線,不再看方天畫戟斬來軌跡,而是死盯那雙泛著血紅波動的眼眸,若有所思。
“叮”的金屬碰撞聲響起。
這一次,男子沒有後退,就像瀕臨死亡的人,發出最強力的一擊。
慄飛虎口微麻,三叉戟有脫手徵兆。
他迅速收斂心神,重新握緊。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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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鬆懈引來的是方天畫戟筆直落下。
瞬間,戟刃離頭頂僅半尺之遙時,慄飛周身爆出烈過曜陽的白芒。
又是“叮”的一聲。
方天畫戟斬上慄飛頭頂,意料中的迸裂沒有出現,反而是方天畫戟好似斬在金金銅鐵上,被彈飛開去。
武蠻諸將眉宇猛皺,周圍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僅憑肉體力量抗衡方天畫戟全力一擊,北玄武慄飛,強悍如斯。
然而驚呼聲還未落下時,慄飛下一個動作卻讓本就風聲鶴唳的原野上鴉雀無聲,只見他舉起青鋼三叉戟,重重插在地上,周身如水流繞身的玄武力飛速收斂,轉身往宣同門方向走去,丟下句冷的不能再冷的聲音,“我的人,退出宣同門。”
寥寥幾字,牽動的卻是西夜朝的百年氣運,就算說西夜朝會因為這句話毀於一旦也不遑多讓。
成武門失去南元十七萬大軍的阻攔,敗北是遲早的事,如今唯有宣同門的十萬北疆將士能與之對抗,而作為這支馳騁北疆數年驍勇部隊的主將,竟然選擇主動讓開道路,可想而知朝城中的五萬禁軍如何能擋住怒馬洪流。
其實慄飛知道這場戰鬥從一開始他就已經輸了,武天秀寧可將隴源拱手送給南元,向南元鄭王搖尾乞憐,殊不知他守衛了隴源二十多載,手下十萬將士中超過半數的將士妻兒老小都在隴源城。
他這個主將只能看著一切落入昔日敵人之手,卻無能為力。
再者,在他看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慕北陵竟然能逼退他幾步,而且最後還逼得他不得不動用玄武力,此行徑莫過於大庭廣眾之下啪啪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