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這一點上,他也輸給了慕北陵。
慄飛從來都認為自己是名儒將,骨子裡流淌著不奚下士血液,輸就輸,沒必要做些掩耳盜鈴之事。何況十萬將士死傷已超三成,他不願繼續看見手下浴血而亡。
臉頰上沾滿血汙的孔鳳背起長槍更在慄飛身後,幾次想開口卻欲言又止。
他沒膽量質疑大將軍做的決定。
北疆將士自動讓開一條路。
這邊,慕北陵眼眶中的血紅波動已經散去,雙臂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痛楚讓他接連倒吸幾口涼氣。
慕北陵偏過頭,望著已經走到城門邊的落寞背影,發出劫後餘生的笑聲。
你他孃的慄飛,有本事就再撐一會啊,別的不敢保證,老子一定比你先倒。
這位終於開始後怕的年輕將領噗通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
武蠻一步跨到他身旁,小心翼翼扶著。
慕北陵與之對視一眼,兩人都看出對方眼中的僥倖之意。
“走,進城。”
剩下的鐵蹄洪流緩緩往宣同門走去,趙勝從地上扛起倒在路邊的帥字旗,跟在慕北陵身後,豎起大旗。
此時慕北陵和武蠻同乘一匹馬,匹練般的生力依然不遺餘力修復傷口。
踏進宣同門的一刻,頭頂上突然傳來慄飛的聲音,“你的虎跑,我在這裡等著你。”
慕北陵嘴角邊勾起一抹弧度,目不斜視踏上朝城的青石路面。
深宮內,西鸞殿。
龍袍男人正襟危坐在黃金打造的龍椅上,真正的正襟危坐,臉上掛著揮之不散的焦急神色。
殿下,以都仲景為首的一班朝臣戰戰兢兢,外面的喊殺聲很早之前就已經傳到這裡。還有攻城器械投擲火石爆油的爆炸聲。
“報,稟大王,南元的大軍讓開道路,現在楚商羽正在率人破門。”輕甲斥候單膝跪下鋪紅毯的大殿上,顫抖著嗓音。
武天秀瞪大眼珠拍案而起,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扶著腦門搖搖晃晃,“你說什麼?南元,南元的人讓開道路?”
武天秀尖叫驚恐道:“什麼叫讓開道路,啊?你告訴孤,什麼叫讓開道路。”滿臉不可置信。
班列大臣中,已經不堪訊息之人癱軟在地。
輕甲斥候哭著喊道:“南元,南元的人,都撤了。”
武天秀仰面倒在龍椅上,惶惶自語:“都撤了?南元的人撤了?”眼中泛淚,茫然呼道:“孤已經把隴源城送給他們了,他們為何不幫孤掃清逆賊,啊?為什麼?到底為什麼啊?”
玉階下,同樣震驚的都仲景嚇得噤若寒蟬,攏在袖裡的細嫩雙手止不住顫抖。
武天秀痴痴掃過一眾大成,視線最後落在都仲景身上,此時就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趴在龍案上疾呼道:“老師,老師,孤該怎麼辦?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都仲景眼神不停變幻,思量良久後沉聲喊道:“大王暫時不必擔心,慄飛大將軍還在,老臣以為憑慄飛將軍的驍勇,定能保的朝城周全。”
武天秀瘋癲笑道:“對,對,老師說的極是,孤還有慄飛,他一定能保孤周全。”
殿外,另一輕甲斥候飛身來報,“稟,稟大王,慄飛大將軍剛剛讓開宣同門,放賊將慕北陵進城了。”
殿中,落針可聞!
再過片刻,第三個輕甲斥候匆匆來報,“啟稟大王,成武,成武門,被破!”
武天秀兩眼一黑,只覺整個西鸞殿都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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