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陵愣了愣,將視線從荷葉轉向油綠的池水上,這綠色,綠的滲人,“怕?也對,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誰知道水下有什麼,估計真要放幹這一池水,露出來的枯骨就夠撿上個三天三夜,呵呵,小蓮花池,先生說蓮花是佛家渡厄普善的寶相,現在卻被用在一個萬人坑上,是不是有點諷刺?”
美目含波盯著石子一眨不眨,尹磊笑而不語。
慕北陵抽回視線,回頭瞥了眼這個最不應該是男兒身的男人,兀自嘆息一句:“可惜這副皮囊了啊。”
尹磊猛的抬頭剮了他一眼。慕北陵乾咳兩聲,連忙轉頭看向別處,岔開話題道:“你說二老說的一個月時間是指什麼?南元?夏涼?漠北?還是被稱為最有機會一統東州的蜀涼?”
尹磊收起石子,站起身撣去衣衫上的塵埃,他的職責只是負責玄黃旗事務和眼前男人的安危,至於其他事,他不想考慮,也不願意多費腦子,“該吃藥了,我去拿過來。”尹磊轉身輕輕離開。
慕北陵自嘲一笑,像是在對牛彈琴,悄悄回頭恰好見到頂在白衫上輕微晃動的翹臀,渾圓,“咦,屁股長大了?還是衣服穿小了。真他孃的可惜啊。”
咻的一道破空聲從白衣男子手中射出,雪白石子攜著男子的幽怨爆射而來。
武蠻閃電般抬起手,石子“啪”的一聲被他穩穩接在手心裡。
慕北陵聽見那句“下次再敢胡說,我就扔刀”時趕緊眼觀鼻,鼻觀心,默唸著“真是天下唯女子和尹磊惹不得啊”,逗得武蠻憨笑不止。
慕北陵白他一眼,沒少和自己做些脫了褲子放屁的男人還是像以前一樣憨厚,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像多了件保命甲,慕北陵很不願意男人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他自己的還重,每當說起這事時男人都會掏出那句“俺給姨娘保證過,要你好好活著”。
慕北陵拿他沒辦法,就像聽尹磊說昨夜即便拼著惹怒兩尊大神的風險,男人也要悍然出手,這要是在他清醒時,說什麼也要當頭呵斥男人一頓,他孃的,老子的命比你多不了幾個錢,慕北陵嘆了口氣,感慨道:“傻蠻子,你不該為了我惹那兩個老頭啊。”
武蠻裂開大嘴,嘿嘿笑起不說話。
慕北陵也被氣笑:“笑啥?命差點沒了還笑得出來?不許笑。”
憨厚男人立刻收斂笑容。
慕北陵無奈搖頭,朝男人伸出手,男人像是一愣,隨即把握在手中的石子拋給他。慕北陵轉身手扶欄杆,將雪白石子遠遠拋進池中,“咕咚”一聲,激起圈圈漣漪,慕北陵喃喃道:“啥蠻子,下次看清楚對手再出手,要是打不過你的,你就是把他按在地上踩兩腳我也不說啥,要是打不過的,就乖乖站著。”
武蠻歪著腦袋笑容不減,用只有他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吐出兩個字,“俺不。”
尹磊很快去而復返,過來的時候身邊還多了個人,太后黃氏,這個身披鳳冠霞帔的女人說起來年齡並不大,熬了二十多年就身居太后之位,不知道該說是幸事還是不幸事。
黃氏過來的時候沒有帶宮女下人,或許是知道將軍不太喜歡大擺排場,她還沒那個膽子敢觸怒這位強勢奪朝的狠人。擔心安危?算了吧,沒見這小蓮花池周圍站了不下一千的黑甲將士,這還只是明裡的,暗裡藏著多少還不知道呢,反正黃氏聽過男人身邊還有姑蘇夜部守衛。
尹磊快黃氏一步走進石亭,將燙龍的官窯龍瓷藥碗遞給慕北陵後就站到一邊。
黃氏立在石亭的臺階下,十指扣在腰間,欠身施禮後拜道:“哀家參見將軍,將軍千福。”
慕北陵一口喝完湯藥,眉頭下意識縮緊,這傢伙又在藥里加黃連,而且還是他孃的沒熬好的黃連。慕北陵沒好氣瞪了尹磊一眼,尹磊乾脆對那眼神視而不見。慕北陵恨恨放下碗,這才黃氏說道:“末將如何敢擔太后如此禮數,來,進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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