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蘅雙手環胸站在一旁看著陷入了昏迷中的羅成,臉上並沒有焦急的神色反而還浮現了溫柔的笑意。
羅成這次是因禍得福,在危機關頭抓住了機會得到了太子的青睞,日後就算沒有薛丞相的引薦和羅家的支援,想入朝為官也不是難事。
跟太子的青睞比起來如今受的這點傷也算不得什麼。
羅成畢竟是罪人之子,薛蘅曾擔憂薛丞相舉薦羅成會讓天子不悅,但朝堂上的事情薛丞相不不允許她插嘴,如今也不必再為此擔憂了。
過了半刻鐘薛蘅瞧著小藥童笨手笨腳還沒有為羅成包紮好,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神色。
他好歹也是保護太子受的傷,太醫院的人就這樣怠慢派了兩個小藥童來醫治,包紮手法還不如薛府護衛嫻熟。
薛蘅便喚了景侍衛進來先為羅成簡單的包紮一下,然後再將他送回薛府裡請大夫診治。
安排好了這一切薛蘅再次回到了練武場,去到了薛丞相的身旁將太子和羅成的情況告訴了他。
薛丞相捻著今日出門前好好打理了一番的鬍鬚,心裡也嘆到羅成這小子平日裡悶屁都不會放一個,倒是很會把握住機會心機不淺呀!
性格直率的羅用生了個心機兒子,龍生龍、鳳生鳳、烏龜生王八這話說似乎也不怎麼對。
因著羅用是被天子親自賜死,將羅成安排進禁軍還需要費一番功夫,誰知羅成今日就從馬蹄下保護了太子,入禁軍想必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羅大人官職在朝堂上是三品,坐在薛御史後面的不遠處,此刻他是也是既高興又擔憂。
高興的是大哥的長子終於有出息了,他對大哥的內疚也能少一些。
當初將大哥一脈逐出羅家實非他所願,他們羅家是從他父親那一代才發家的,到如今也才區區五十年,與五姓七望那些根基深厚的大世家無法相比。
為了能延續他父親建立下的基業,他必須棄車保帥。
擔憂的則是羅成今日雖捨身保護太子是大功一件,勢必也會引起天子的注意,若是天子心中對羅用依然有芥蒂,那羅成進入了朝堂為官也將危機重重。
馬球比賽已經提前結束,女眷們或是聚集在一起拉拉家常,或是三三兩兩結伴離開了
不過練武場上的百官還沒有散去,還將腰桿挺的筆直坐在天子的兩旁。
二皇子正跪在地上向天子和皇后請罪,參與馬球比賽的人員也都跪在二皇子的後面。
二皇子從小到大都溫潤爾雅的樣子,第一次闖出這樣大的事端來,呆滯的跪在地上不知所措,還是燕國世子在後面用手肘碰了碰他,他這才回過神來。
二皇子從小受良師的培養又是天子的兒子,自然是人中龍鳳。
不過往日裡他還只是雛龍,如今終於像是要掙開利爪翱翔天際的樣子了。
他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微微思索一番便平靜的敘說了方才的事情。
“父皇、母后方才太子墜馬確實是兒臣的錯,是兒臣一時疏忽造成的,還請父皇責罰。”
他承認是一時失手不是故意為之,也不逃避責任坦然的面對這一切。
皇后因為天子如今還讓陳保林好好的活著,心中就一直憋了口惡氣。
太子的落馬成了點燃煙花引線的那一簇火苗,讓她的怒氣就像是空中的煙花那般迸裂了出來。
她不聽二皇子的辯解,指著他道:“劉能,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謀害太子,難道你想造反了嗎?。”
二皇子抬起了頭,迎著皇后憤怒的目光,“母后你言重了,兒臣不敢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方才只是太過投入到了馬球比賽裡,沒有注意到太子在我的前面並不是有意為之。不過太子落馬的確是有兒臣的責任,兒臣願意接受責罰毫無怨言。”
馬球比賽發生危險如今也不是第一次了,若不是受傷的是太子此事也不會這樣大動干戈。
“呵呵”皇后冷笑了起來,“不管你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心之失,你犯了彌天大錯是事實,責罰你,你承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二皇子跪在地上,說話的語氣毫無波瀾:“兒臣願意為自己犯下的錯負責,無論是什麼懲罰兒臣都心甘情願的接受。”
天子和百官將二皇子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
天子心中對二皇子再次高看了幾分,十六歲的少年能這般主動、坦然的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實屬不易,想必二皇子也是個外柔內幹之人,已經有了王者風範。
倒是皇后在文武百官面前如此咄咄逼人的對二皇子,領天子興生不滿。
皇后想要看見的是二皇子在他的面前,像一隻落湯雞那般苦苦的哀求她饒了他。
二皇子處變不驚的樣子,彷彿是在不斷的給煙花裡添著火藥,皇后已經忍無可忍了。
難道二皇子是篤定了她不敢拿他怎麼樣嗎?
“來人,將二皇子拉下去打二十大板!”她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周圍的寺人面面相覷還將頭垂了下去不敢上前,自古刑不上大夫,這可是皇子,就算做了大逆不道之事,最後也是賜一杯毒酒保留他的體面,沒有打板子折辱皇子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