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蘅派人將信送去西青的席家,過了幾日便有席家在益州做生意的人,來到了定康縣洗月觀拜見薛蘅。
小丫鬟前來稟告時,薛蘅剛用鳳仙花染了指甲,翹著十根手指頭欣賞自己的傑作:“這麼快,來者是席家的什麼人,可確定了他的身份?”
她心裡有點不相信,遠在西青的席家是有飛毛腿還是順風耳,這麼快就接到訊息了。
小丫鬟笑不露齒:“他自稱是席家當家人的大侄子,身份應當沒有問題,他已經來到益州有五年了,一直在負責席家的生意,能夠確定是席家的人。”
“那就去見見!”
薛蘅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移步到了梳妝檯前,執起口脂,在嘴唇上厚厚的塗了一層,然後又畫了畫眉毛,對於銅鏡中的容顏很滿意,換上了黃色的法師袍,便朝著偏殿走去。
偏殿中等著的青年長得白淨,用長安貴婦們的話來說就是鮮嫩可口的白斬雞。
薛蘅坐在上首,仔細打量著站在大殿中間的青年,倒是沒有想到偏僻的定康縣也有長相俊俏的男子。
席瑞公子被薛蘅盯的有一點不自在,特別是薛蘅的嘴角還微微上揚,忽然感覺自己就是一塊兒案板上的肉。
“草民席瑞見過鄉君。”席瑞拱手拜見。
“不必客氣,叫我洗月道長就好。”薛蘅笑了笑,她挺喜歡與文人交談。
“洗月道長。”
薛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坐吧!席公子前來洗月觀可是因為貧道寫的那封信?”
小丫鬟端上了茶水,席瑞端著茶,將茶蓋開啟聞了聞,讚歎道:“好茶,草民在外吃酒正好遇見了在益州做買賣的同鄉王老大,王老大向草民說起道長派他送信之事,草民便自作主張的將信討了過來。”
“哦?”薛蘅的臉上有些不悅:“此信我並不是交由給你的,為何擅自將我的信件截了下來。”
席瑞尷尬的拱了拱手:“還請道長恕罪,草民聽聞信件是送給西青的席家,想著若是自己能解決道長信裡的事情,道長也不必久等,於是便將信給拆了,看了信的內容之後便帶著下人馬不停蹄來到定康縣。”
薛蘅一直微笑的著看著席瑞公子,席瑞公子的聲音與外表一樣乾淨清澈,他坐在椅子上一直挺直腰桿,說起話來也不卑不亢,跟她的大哥薛伯一樣都是翩翩世家公子。
席瑞說到來定康縣後就停下來不說下文,薛蘅想著莫非其中有什麼隱情。
“既然你已經看了書信裡的內容,又來拜訪貧道了,想必是能夠代替席家解決上面的事情。”
席瑞笑了笑,“道長料事如神,草民給道長帶來了王大虎、王小虎兩兄弟的放奴文書,請道長檢視。”
說完便從袖子裡抽出了一疊紙張,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薛蘅身後的宮絛前去將文書接在了手裡,又呈給了薛蘅。
薛蘅隨意的翻看了一眼,便放到一旁,她不過是想要確定兩兄弟的身份是否清白擺了,席家的人承認有這兩號人便可以了,至於這些文書倒是不重要。
“貧道在信中除了討要那兩個逃奴,還提起了關於欸麻種子的事情,欸麻種子席瑞公子都帶來了嗎?”
“欸麻種子在下的確能拿來一些”席瑞收起了臉上的笑意:“不過在下卻不能做主將欸麻種子交給道長。”
“這是為何,貧道豈會白拿了你的種子。”薛蘅詫異的看著席瑞公子,想著莫非還要談條件,不過就是一些種子罷了,至於這樣摳搜搜嗎?
席瑞公子道:“道長有所不知,欸麻種子應當是目前唯一能在寒冷的地帶種植的麻了,我們的家主一直將欸麻種子,當做拉攏寒冷地帶勢力的重要物資,輕易不肯讓欸麻種子大量出現在市面上,所以我也不好將欸麻種子交給道長。”
薛蘅思考著席瑞說的話,薛司農曾經在林南地區做官的時候,林南地區的百姓早有了自己的一套規則,並不將薛司農這個外來的大官放在眼裡。
直到薛丞相將能在林南地區生長的粳稻種子送去,薛司農在林南地區才受到了百姓的擁護開啟了局面。
在糧食產量低下的大昭,任何一種植物都可能成為重要的戰略物資,欸麻種子倒也有可能像席瑞說的那般重要,輕易的不會交給旁人。
“你們有什麼想要的,不妨先說來聽聽?”既然席瑞並沒有拒絕,那便定是要談條件了。
席瑞拱了拱手:“在下只想可以交道長這個朋友。”
“呵呵”薛蘅輕聲冷笑了一聲,這席公子還以為她會白拿嗎?在信中她已經寫明瞭,席家若是有何要求可以向她提出來,她能答應的就不會拒絕,“席公子有何話不妨直說,你又能做主給貧道多少畝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