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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夷希能夠明顯感受到來自盧玄身上的威壓,但細細一看,他並無氣憤模樣,想來對自己之前的回答還比較滿意的。
劉夷希不由得安撫了一下自己,總覺得在這股威壓之下,他會被瞬間碾作齏粉。本來以為這老頭老眼昏花,沒想到還是瞞不過這他……
似是知道劉夷希心中所想,盧玄笑道:“張瑜有幾把刷子老朽還不知道?道學陰陽一竅不通,所擅長的盡是儒學之道!你要裝還不裝的像一點,一來就頭頭是道的跟老朽講了一大堆,你是怕老朽不知道你是假的不成?”
劉夷希見盧玄笑了起來,身邊的威壓弱了不少,確定了盧玄不會責罵於他,才終於鬆下了心中所有的包袱,說道:“實不相瞞,學生……小人是張瑜的伴讀書童,因與張瑜從小長到大,與張瑜關系很親近。聽張瑜說,先生只講授道家知識,而我喜愛道家學說,便說通了張瑜與老李叔,希望借這麼個機會能夠學習先生所講授的道學。”
“老朽看你聰穎好學,對道家知識甚有感悟,想必不會騙我。”盧玄隨手撚了撚自己的白鬍子,“尚不知你姓名。”
“小人劉夷希,無名之輩,不足以先生記掛。”
聽見這名字,盧玄眼睛輕輕地眯了起來,他知道這名字是取自於“視而不見,名曰夷;聽而不聞,名曰希”這句話。這個名字在道門中還是極有哲理的名字,蘊含著道家的某種思想理念;但若是在俗人眼中,只知道視而不見與聽而不聞之意,對於這個小孩而言,豈不是太過可憐了?
人人皆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那這個小孩子的存在感也太薄弱了吧……
“也不知道劉武是怎麼想的……”盧玄心中暗道。
他自然是不知道,劉武根本沒有給自己的孩子取名字,這個名字,是張先的妻子取得;也是希望天下的人都不知道張先救了他。
天地夷希,雖然可憐,但也可嘆……
盧玄朝劉夷希說道:“別總小人小人的,你一個八歲的小屁孩,怎嗎這般條條框框?跟那些個老學究一樣,甚是迂腐!禮數,掛在心中便可,不必隨時隨地拿出來顯擺。既然老朽已經教過你一堂了,那老朽便是你的老師,自稱學生則可。”
“小……學生明白。”
盧玄撫了撫自己的順滑的白鬍子,輕輕笑著,臉上的皺紋不免多了不少,隨即說道:“老夫從未聽說張瑜有書童相伴,今日一見,見識竟然如此寬廣……老朽問你,道家之學,汝何日開始攻讀?”
劉夷希老實回答道:“不瞞先生,張瑜六歲開始在您這裡讀私塾,回來之後功課便讓我做,自己卻是去學習儒家的知識。自那時起,我便開始閱讀道家書籍,至今已經兩年了。”
“兩年?可是日日從未間斷?”盧玄略微有些驚訝,道家書籍繁雜難懂,對於初入道門之人很是枯燥,若每日能堅持半個時辰,已實屬不易,何況劉夷希在今日之前並無先生引導。
劉夷希苦笑了一下,以為盧玄是在責怪自己才能淺薄,誰知道是太過驚訝自己的天賦,便說道:“學生不過初生孺子,豈會有如此大的韌勁?初時學生不過應付作業而已,直到七歲過後方才開始認真閱讀,每日最多一個時辰而已,說起來也未曾超過半年。”
第二個資料令得盧玄更為震驚了,顫聲說道:“竟然不過半年……今日我學堂之中,所善道學者屈指可數。然孫珪已然一十有六,雖善道學,但不必幾年,必將襲爵繼官,進宮入仕。餘下之人,不過諸官依仗權勢,強繼於我的酒囊飯袋之徒!”
說到這裡,盧玄痛苦的搖了搖腦袋,兩只老眼中似有渾濁的淚水將要溢位。但他似是忘了董胤此人,雖說讀書太過死板,但多加教導,來日也會成為一名高士。但盧玄似乎刻意的避免了他的存在。
劉夷希看盧玄之前對待董胤的態度,也不會傻傻地去問;看著盧玄的模樣,劉夷希只能安慰道:“先生莫要激動,諸學子不過貪玩,假以時日,必當領會先生良苦用心。”
不勸還好,一勸,這盧玄彷彿漏水的木桶一般,一發不可收拾:“良苦用心?二十年前,老朽離宮開設學堂,本欲傾授畢生所學給好學者。若將來我大夏能有繼承衣缽者,則老朽此生足矣!”盧玄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走到大門前將虛掩著的大門關好,快步走回來又繼續傾訴道:“你家老李說我是先帝帝師,但他並不知道,其實我是三朝帝師,自前朝皇帝以上三帝,皆是我學生。這個名號在官界可是無人不知……這下你應該知道,這個名號開辦學堂,會有什麼後果了吧……”
劉夷希聞言,默不作聲。縱然他只有八歲,但帝師這個名號的影響力他也是模糊的懂一點的。皇帝是天下最有權力的人,那皇帝的老師豈不是天下最有學識的人?
盧玄也不管劉夷希明不明白帝師的含義,他今天跟劉夷希說話的目的,似乎就是傾訴,繼續說道:“帝師的影響力,就是讓那些不學無術的官員,把自己的子女全數往老朽這裡塞……如今這二十個人裡面,除了孫珪在認真學習我所講授的東西,其他人怕都是被自己父母強加進來的。”
“裡面有公侯的兒子,也有前後左右將軍的兒子;再差點都是京兆尹的兒子……哎,若是比較全國私塾的學生父祖輩的質量,老朽一定是第一的,但這又有什麼用呢?全都是紈絝子弟,吃著家裡面的老本,絲毫沒有進取之心!老朽每日在上面盡心講授,下面都睡覺玩耍,沒有人在聽。這樣的學堂,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不過是那些官員在外面吹噓的工具罷了!”
也不知盧玄是不是老了,說起話來極其囉嗦。其實盧玄的苦惱之處,也是許多學生的苦惱。他們並不喜好這所謂的道家學說,只想在家裡面遛鳥鬥雞,卻被自己父親、祖父逼著來這個地方,佔用那些喜好此處的位子,自己還不開心。唯一得到滿足的,便是那些藉著帝師名號吹噓的官僚——來日遇上熟人,介紹自己的兒子,可以很自豪地說:“我兒子是洛陽那個學堂,那個帝師盧玄教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