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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盧玄反問自己問題,孫珪反而有點懵了,之前不是問劉夷希的嗎?最主要的是,在一個人面前隨意評價他,拿得多尷尬啊!不過劉夷希出神,若他不接話,豈不是很沒禮貌?
孫珪清了清嗓子,略微尷尬的說道:“學生與夷希交往也有四年多時間,若是奸邪之輩,在下必不願與之交往。賢弟為學積極向上,善於思考,不拘於答案;至於其為人,尊敬師長,為人謙和,這是有目共睹的。”
“何況,我想先生也不會選擇一個無德無能之輩,在自己的課堂上空坐的……”
這句話簡直多此一舉,難道在庭堂上無德無能的人還少了麼?
“既然你都如此說了,那老朽也不賣關子了。”盧玄並沒有在意這些,繼續說道:“自夷希在我這裡學習之後,確實尊重師長,謙和待人;但,也僅限如此了。相反,對待自己當初的親近之人,他反而疏遠了不少。張瑜說,夷希當年親和待人,開朗活潑,甚愛與他開玩笑;而如今,在府中卻是另一番表現。沉默寡言,對待諸人皆敬而遠之;偶有開口,言語之間甚至有傲慢之意,不知你可發現了?”
這話雖然是對孫珪說的,但劉夷希在一旁也聽得清清楚楚。不過劉夷希並未開口,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麼。
盧玄走到劉夷希面前,讓他抬起頭來,厲聲喝道:“為學之人,最忌諱的就是失其本心、迷失本性!你若迷失本心,我如何將我所學傾囊相授?而今你學習五年有餘,所行所為反而不比當年,如此看來,不若不學!”
“先生,學生不以為然!”劉夷希突然大喝道。
劉夷希沉默多時,面對盧玄責罵,自然覺得自己有自己道理,心中多有不滿。如今見盧玄迎上面來,聲音竟是強硬了不少,絲毫感覺不出來尊師之意。
盧玄尚未來得及驚詫其言語變化,劉夷希又是說道:“學生以為,凡習道之人,清心寡慾,以天地為通鑒;與人之間,不需多少交流,只顧習道便可。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既然人類的行為取法於大地的抉擇,又何來人法人之說?天地之間,人性為惡,難以察之;學生以為,與人交流,煞是多餘!”
但盧玄見劉夷希語言如此之硬,氣不打一處來,都不知該如何言語了,並沒有注意到那細微的變化,最終只能憤憤說一句:“何其荒謬之論!如此這般,我如何將道家法門教授給你!”
孫珪搖了搖頭,且不說劉夷希言論是有多荒謬,單從他對盧玄說話的態度,便是極為無禮。
不過劉夷希如今這般模樣,孫珪卻不由得嘆息道:“此般想法常人難有,沒曾想竟在夷希腦中根深蒂固……”
盧玄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引以為傲的學生,心中充滿著無奈:“張瑜所言不差,為師者,若不能育人德行,那便不配稱為師也!夷希,為師教育汝等五年,何時可有輕視汝等之舉?若照你所說,為師又何必開設這個學堂?不如自己努力行修,何必在意世人見識?”
“世人皆以為道學講究一個無為、講究一個逍遙;但你被自己的道所牽制,如何算得上逍遙二字?”
“若思想被一個單一的思維所牽制,那便算不得道……道的涵蓋面極廣,難道你便覺得,你現在走上的路便是大道嗎?”
本來是個很簡單的道理,卻讓盧玄傷透了腦筋,他見劉夷希眼中並無太大波動,厲聲喝道:“夷希,你可知你已失去你的本心?”
說這話時,盧玄身體中竟是釋放出一股威壓來,將劉夷希二人壓得喘不過起來;二人雖然不知道這股威壓從何而來,但很明顯,盧玄生氣了。
劉夷希何時見過盧玄對自己如此嚴厲?但他自己依然茫然無措,不知該作何回答。興許沉默不語以表思襯,是最好的表現。
迷茫、誤解、彷徨、恐懼、抑鬱、暴躁……若失本心,其患無窮。這些毛病,劉夷希現在是佔全了;但對於他自己而言,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迷失了。佛家有墮入阿鼻地獄一說,也不知道家墮落,是掉入什麼地方。
盧玄見劉夷希沉默應付,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誰能想到課堂上發言如吐珠一般的人,到這裡竟然連話都不敢說。略加思襯之後,盧玄問到:“老朽所謂的本心,乃是你原來的願望。老朽自張瑜處得之,你一開始習道,乃是自己興趣使然;但是,如今的你,習道又是為了什麼?”
聽見和自己道行有關了,劉夷希立馬來了精神。也許現在要和他正常交流,只有拿出自己長輩的語氣,還有跟他討論道學了。
不過劉夷希並未注意到這些問題,他心中默唸:自己現在習道,究竟是為了什麼?是為了登官入閣?亦或是為了探究天地?原本或是有答案,但仔細想來,全都不是。劉夷希最終只能回答自己不知。
連自己志向在何方都不知道,盧玄這是徹底喪了氣,回過頭來,朝孫珪說道:“方才爾等不知我問話用以,如今剩你一人;現在知道,老朽今日詢問諸位學生之志,有何意義意義了嗎?”
孫珪是個聰明人,將盧玄的問題和之前劉夷希的問題聯系在一起,真相一目瞭然,隨即答到:“回先生,起初學生並不知先生的目的是什麼,但如今見夷希變成如此,難免能猜到一二。先生是想用諸位學子作為例子,來教導夷希吧。”
盧玄點了點頭,稍微會思考的人,都知道這兩個問題之間的聯系。之前那些人雖然全生於官宦世家,但依然有清心寡慾之人;他們的志向並不都是步步高昇,還有不少人的只想讓人稱奇……這,稱之為本心。
盧玄眼神又轉而投射在了劉夷希身上,這小子聰穎無比,為何到這般小問題上反而如此愚笨?盧玄淡淡說道:“有人只望一生平淡,有人希望位極人臣,有人希望此生富足糧豐,甚至也有人並不知道自己的志向……即便孫珪,也有繼承自己父親天武關總兵的志向。或許我們能將這些所謂的志向,稱作為他們的本心。若自己此生朝著這個目標點出發、奮鬥、失敗……最後失敗,亦或是成功……都是無違於本心,你可明白?”
“學生……明白。”
劉夷希的回答支支吾吾,很明顯,他嘴上雖然說明白,但心中其實還是很迷惑的。他並不認為自己之前所想的有多離譜,畢竟這個觀念堅持了數年之久。盧玄幾番道理就能將他說動,反而顯得不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