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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南庭上前一步,翻過屍體,死者須發花白,神態扭曲,足見死亡之前,經受了極大的痛苦與恐懼。
樂之揚叫了聲:“老爹!”沖上前去,趴在死者面前放聲痛哭。東島三尊本意在揭穿樂之揚的謊話,誰知遇上如此慘事,一時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江小流一邊瞧著,也嚇得呆了,他與樂韶鳳不過數面之緣,雖然老頭兒自命清高,對他很不客氣,可是見此慘狀,想一想在生時的情形,江小流也覺鼻酸眼熱,幾乎哭了出來。
施南庭咳嗽兩聲,蹲下身去,察看了一會兒屍體,起身說道:“奇怪!”楊風來忙問:“怎麼?”施南庭指著死者說:“這傷口應是猛獸所為,但若是猛獸,這屋裡又為何沒有獸類的足跡?”
楊風來如他所言,察看一番,心中也覺納悶,沉吟道:“也許不是猛獸,是蛇類!”施南庭搖頭說:“不會,蛇類沒有爪子,你看這幾處傷口,分明是利爪所傷,不對,仔細看,更像是鳥爪!”
明鬥介面道:“若是飛翔之物,地上當然沒有痕跡。”施南庭嘆道:“若是鳥類,這齒孔又如何解釋?什麼鳥兒會有牙齒?”明鬥淡淡說道:“施尊主糊塗了,這天下還有一樣東西,既能飛翔,也有牙齒。”施南庭目光一閃,沉吟說:“你是說蝙蝠?”明鬥笑道:“施尊主高見!”
楊風來兩眼亂翻:“這樣倒也說得通,只不過,看這傷口,那畜生怕是大得嚇人。”施南庭沉吟一下,抬頭說:“二位,江湖上有哪位好手豢養蝙蝠麼?”
明鬥說道:“這樣的邪門法兒,只有滇南苗洞一帶的神巫會用。但據我所知,這法兒早已失傳了。其次,只看咬痕爪痕,那蝙蝠大得出奇,若是有人攜帶,早已驚動天下了。”
三人猜來猜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道:“我只不明白,老爹從不害人,為何有人要殺他。”楊風來失笑道:“傻小子,你才幾歲,老頭兒少說也有五六十歲,生你以前,就沒有結下過仇家嗎?”江小流忍不住說:“樂之揚不是他親生的。”
樂之揚想起收養之恩,又默默流淚,施南庭拍拍他肩,嘆道:“小兄弟節哀,當務之急,應是找出兇手,你清點一下令尊的遺物,看看有無線索。”樂之揚得他點醒,抹了淚搜尋屋內,四處翻遍,均是日常之物,正覺失望,施南庭眼利,忽道:“這張琴可是唐代的古物麼?”
樂之揚恍然一驚,屋裡一切搜遍,唯有這一張九霄環佩沒有碰過。這張琴樂韶鳳愛如珍寶,從不讓他撥弄,平時傳授琴技,也別用它琴。想到這兒,樂之揚心子砰砰亂跳,取下琴來,撥弄兩下,但覺音色有異,又晃了一晃,脫口叫道:“琴裡面有東西。”
眾人湊上來一瞧,琴底竟可活動。樂之揚揭開桐木板,取出一個沉甸甸的白綢皮信封。年深歲久,綢緞已經發黃,上面寫道:“吾兒之揚親啟”,拆開看時,信中竟有五片金葉子,一塊半月形玉佩,另有一張信紙,上面寫滿字跡。樂之揚認出義父筆跡,捧起信來,雙手微微發抖。
這封信是,樂韶鳳曾經入朝為官,後因一件憾事,退出朝廷,隱於秦淮。樂之揚是他在秦淮河邊撿來的孤兒,收養之初,並未抱有期望,誰知樂之揚年紀稍長,聰明過人,於音樂一道更有天分,大有青出於藍之勢。
樂韶鳳一生坎坷,得此傳人,老懷甚慰。又說,樂之揚見了此信,他十九已經不在人世,如是善終也罷,若是死於非命,樂之揚萬不可向兇手尋仇,只因仇家有通天徹地之能,遠非金葉子是早年為官時積蓄,一併留給樂之揚,半月珏則是一件信物,來日有人認出此物,必是樂韶鳳的摯友,樂之揚若有為難之事,可以請求對方的幫助。
樂之揚越看越糊塗,從字面上看,樂韶鳳分明知道兇手是誰,也知道此人一來,自己決計難活,可是偏又不肯說明。大約對手來頭太大,他害怕樂之揚會自不量力,向對方尋仇。
東島三尊一邊看過,施南庭嘆氣說:“如此看來,令尊果然是當年朝廷的樂祭酒了。樂韶鳳一代樂道聖手,落到如此結果,真是叫人扼腕!”楊風來冷笑一聲,說道:“樂老兒窩囊,死了連兇手的名字也不敢說,哼,通天徹地,好大的口氣,說真心話,我倒想會一會這個兇手!”明鬥搖頭說道:“通天徹地,未必就是武功!”
楊風來兩眼一翻:“不是武功,難道是妖術?”明鬥笑道:“你就知道武功武功,殊不知人世間的權勢比武功還要厲害,有了權勢,就可調遣大軍,支使能人,要雨得雨,要風得風。”施南庭沉吟道:“明尊主所見,這兇手是當朝的要人?”明鬥點頭說:“信上說,樂韶鳳因為一件憾事退出朝廷,大概是得罪了某個權貴,那人發現了他的蹤跡,所以派遣殺手,取了他的性命。”
他說到這兒,忽見樂之揚臉色慘白,兩眼發直,不由心中一動,笑道:“樂之揚,你猜到是誰了?”
樂之揚連連搖頭,心裡卻是一團亂麻。聽了明鬥的話,他忽然想起朱元璋那一晚所說的話,朱元璋一聽笛聲,就猜出他是樂韶鳳的弟子,後一句話就更奇怪了:“他還沒死麼?”問這話的人,要麼未蔔先知,要麼就是心懷怨恨,盼著“通天徹地”這四個字,當今天下,除了朱元璋,誰又當得起?難道說,因為樂之揚入宮,洩露了樂韶鳳的蹤跡,朱元璋知道他沒死,故而派出刺客將他殺死?
朱微的父親成了仇人?樂之揚只覺五內如焚。但他轉念又想,朱元璋天下第一人,若要殺人,大可明正典刑、公告天下,又何必偷偷摸摸,派人暗殺一個無權無勢的舊臣?難道說,這裡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意想及此,樂之揚恨不得沖進紫禁城,向朱元璋問個明白。眾人見他神氣古怪,只當他悲慟太過,犯了痴呆。施南庭古道熱腸,說道:“小兄弟,兇手之事以後再說,令尊暴屍已久,理應入土為安,還是買一口棺材安葬為是!”
樂之揚點了點頭,拿了一片金葉子給江小流:“你去棺材鋪買一口上好的棺材,香燭紙錢盡量多買,再僱幾個人,替我義父抬棺砌墳!”江小流接過金子,轉身要走,樂之揚又叫住他,叮囑道:“義父死得不明不白,這件事不可到處聲張,以免驚動了兇手!”江小流心子突突直跳,忙道:“我知道,你放心!”
江小流一去,楊風來也嚷著要走。明鬥擺手道:“我再問他兩句。”
“問什麼?”楊風來不耐道,“若問這玉笛的事,他老子已經死了,死無對證,還有什麼好問的?”明鬥笑了笑,轉身說:“樂之揚,你今後有什麼打算?”道:“義父養我一場,我要為他守孝。”
“不妥!”明鬥連連搖頭,“只看令尊的死狀,手法新奇歹毒,若非血海深仇,誰又會下這樣的毒手?你活到如今,全因人不在家,要不然早叫人一窩端了,你若留在此間,別說報仇,恐怕連小命也保不住。”
樂之揚聽得發呆,施南庭與楊風來也覺詫異。明鬥為人自私多詐,今兒怎麼會大發慈悲,替人想得如此周到?正覺納悶,樂之揚問道:“那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