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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遇難呈祥 (1)

江小流驚喜過望,忙說:“那是再好不過了。”

“討打!”葉靈蘇不待雲虛發作,銳聲喝道,“江小流,你不要順杆子就爬。”

江小流正要說話,道:“島王息怒,他跳海時摔壞了腦子,滿嘴都是胡話。”

雲虛向來一言九鼎,今日卻為樂之揚拿話扣住,改口赦免了江小流,嘴上不說,心中卻很氣惱,當即將手一揮,叫道,“廢話少說,馬上行刑!”

四個刑堂弟子蜂擁上前,樂之揚擺手笑道:“不就是打屁股麼?我自己來。”解下玉笛,俯身趴在地上。兩個弟子彼此使個眼色,雙雙操起刑杖,對準他的雙腿落下。

刑杖落在身上,樂之揚差點兒痛昏了過去,但不容他緩過氣來,刑杖接二連三地落下,每一杖都是勢大力沉、痛徹骨髓。

樂之揚恨不得狂呼慘叫,可是這麼一來,豈不叫明鬥之流笑話稱快,意想及此,咬緊牙關,雙手使勁摳住地磚,但因為用力太甚,十指深深嵌入磚縫。

行刑的弟子看出雲虛心中不滿,有心逢迎上意,出杖時潛運暗勁,縱不打斷樂之揚的雙腿,也要他三五月不能走路。外人看來,不過隨手揮杖,怎知道其中暗伏殺機,七八杖下來,樂之揚皮破血流,青布長褲也已染紅。

葉靈蘇看出不妙,又驚又怒,望著樂之揚血染衣褲,心尖兒也微微顫抖起來。這感覺委實古怪,以前她見人受刑,慘酷之處尤勝如今,卻從無一次像今天這樣關切。

樂之揚痛得發昏,心想這麼下去,三十杖打完,不死也要殘廢。想到這兒,索性閉上雙眼,拼命回想《周天靈飛曲》的旋律,藉以忘掉肉體的痛苦。

心中旋律一起,小腹處升起一股熱流,上達百會,下至會陰,循膻中xue而下,走了一個小周天,徐徐注入兩條大腿。可怪的是,原本火熱的真氣,到了雙腿之間,突然變得清涼如水,火辣辣的疼痛為之一輕。

刑杖不住落下,盡管疼痛不減,但卻止於皮肉,少了一層傷筋動骨的難受,那一股涼氣伴隨旋律,在中杖處來回起伏,隨著旋律漸高,流動越來越快。杖擊聲起初啪啪連聲,漸漸化為了“撲撲”的悶響,如擊敗革,生出一股反彈之力。

行刑的弟子有所知覺,均感訝異,可也不及細想,兩根刑杖左起右落,一口氣打完三十杖。樂之揚的大腿已是血肉模糊,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陽景也掌嘴完畢,他當眾受此奇辱,心中怨憤欲死,死盯著樂之揚,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道,“這一頓板子如何?”

樂之揚半昏半醒,應聲抬起頭來,笑道:“還沒死呢!”

雲虛本想這一頓板子,必然打得他威風掃地,誰知仍是嬉皮笑臉,全無懺悔之意。

雲虛心中惱怒,哼了一聲,冷冷說道:“做人當守本分,你是島上雜役,凡事就得有個雜役的樣子。今日念在初犯,我對你從輕發落,下一次再敢胡作非為,可不是三十刑杖這麼簡單。”說完起身離開,雲裳跟隨其後,葉靈蘇呆站原處,深深地看了樂之揚一眼,猛地轉身,快步趕上雲虛父子。

花眠指派了一個弟子,同江小流一起將樂之揚抬回邀月峰。江小流望著樂之揚的慘狀,一邊走一邊抹淚。樂之揚笑道:“你哭什麼?今兒捱了這頓打,少說三個月不用幹活,睡到日上三竿,整天白吃白喝,那可是求也求不來的福氣。”

江小流“呸”了一聲,罵道:“照你這麼說,一年打你四次,一整年你都不用做事了。”樂之揚笑道:“好啊,如果年年如此,東島就得養我一輩子了。”

兩人苦中作樂,一路上插科打諢,一邊的刑堂弟子聽得大皺眉頭,心想這兩個小子瘋話連篇,完全不知悔改,剛才那一頓板子還是太輕,這樣的害群之馬,真該活活打死才好。

回到邀月峰,童耀看過傷勢,破口大罵:“兔崽子下手好狠,這不是往死裡打嗎?”

樂之揚腿上的皮肉盡被打爛,骨頭乍看沒事,只怕也有暗傷,鬧得不好,年紀輕輕就會落下殘疾。

童耀罵了一陣,又是搖頭嘆氣,找來烈酒清洗傷口。傷口沾酒,刀剜針刺也不足形容。樂之揚痛得冷汗長流,但卻咬著牙關一聲不吭。

童耀見他如此頑強,點頭道:“小子,你放心,今天你大鬧‘飛鯨閣’,給我‘邀月峰’大大地長了臉。從今往後,你只管好好養傷,一天不好養一天,一年不好養一年,傷好以前,什麼事兒也不用做。”

樂之揚勉強笑道:“管事不責備,我倒心中有愧,也不知這傷要養多久?”

童耀沉吟道:“若是尋常草藥,虛耗日月,效力不顯。唔,我記得島王那兒有一味療傷聖藥,名為‘補雲續月散’,本是當年‘素心神醫’花曉霜留下的秘方,任何金創刀傷,都能從容癒合,真可說是腐肉可生、斷筋可續,只是藥材寶貴,煉制不易,島王從不輕易許人,趕明兒我向他討一劑,包你七日之內,藥到病除。”

樂之揚嘆道:“如此聖藥,只怕不容易討到。”童耀搖頭晃腦,得意笑道:“怎麼說我也是島上的老人,雲虛總要賣我一個面子。”

第二天,童耀一早出門,至午方回,進門時一張臉黑裡透紫。樂之揚不用多問,也知道他此去無功,沒準兒還捱了一頓訓斥。

童耀配製的草藥雖也不差,奈何傷勢太重,很快棒瘡潰爛,痛苦日增。樂之揚趴在床上,常從夢中痛醒,“靈曲真氣”護住骨骼筋絡,但對皮肉之傷效力不大,不過痛得狠了,行功一遍,真氣清涼入骨,倒也能夠緩解少許。

這一日半夜,他趴在床上,默運內功,因為修煉已久,如今不用吹笛,只憑心中樂章,也能長吐緩吸,導引真氣。不過一個時辰,體內真氣流走如注,行走了一個大周天,傷處的痛苦大大減輕,正想收功入睡,忽聽窗格一響,飛進來一個東西。

樂之揚慌忙躲開,抬頭一看,窗紙上閃過一道黑影,再瞧飛來之物,卻是一個小小的瓷瓶,上面黏了一張字條,寫著:“一半和酒內服,一半以烈酒溶化外敷,一日二次,連用三日。此物不可聲張,外人知曉,大禍臨頭。”

樂之揚不勝驚奇,揭開瓶蓋,倒出若幹紅色藥粉,氣味甚是辛辣刺鼻。他心中猶豫,嘗了一點藥粉,辣中帶苦,吃下去也沒有什麼異樣。

想了足足半夜,次日清晨,樂之揚決意一試。他藉口飲酒鎮痛,向童耀討了一壺烈酒,將藥粉外塗內服。藥酒塗過棒瘡,痛得他倒吸冷氣,可是疼痛過後,卻有一股清涼之氣在傷處縈繞不去。

樂之揚按方用藥,到了次日,膿血漸收,疼痛大減,傷口微微發癢,竟有癒合之勢。這樣過了三日,棒瘡漸漸結痂,雖然小有痛癢,但也足以忍受。

樂之揚不勝驚喜,猜想送藥的人是誰,可惜那晚驚鴻一瞥,只見到一抹黑影。細細想來,這島上肯為自己送藥的,江小流算是一個,但這小子不學無術,鬥大的字兒認不得一筐,讓他拈針繡花,也比動筆寫字高明十倍,字條上的字跡秀麗嫵媚,不像是男子手筆。樂之揚不覺心頭一動:“難道是葉靈蘇麼?”想到這兒,心中不由滾熱起來。

藥粉神效驚人,到了第七日,樂之揚已能下地行走。童耀看在眼裡,連道奇怪。其間江小流也來探望過兩次,見他日益康複,大為歡喜。樂之揚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