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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正芳欲進不得,欲退也難,焦躁之際,節奏大亂。樂之揚趁勢“入律”,玉笛輕輕一挑,煙杆反抽回去,啪的一聲,狠狠抽中了孫正芳的左臉。
孫正芳禁不住後退兩步,捱打處如中火燒,惱怒間想要反擊,煙杆剛剛揮出,忽又遇上笛子,孫正芳只覺虎口一熱,煙杆反跳而回,啪的一聲又打中了他的右臉。
老頭兒的麵皮充氣似的腫脹起來,心中又氣又急,大力揮舞煙杆,想要擋住對手,可他一舉一動,全在樂之揚掌握之中。後者伸出玉笛,向上一挑,煙杆托地挑起,淩空轉了一個半圓,煙鍋的火星一點不落,全都扣在了孫正芳的胡須上面。
只聞一股焦臭,胡須騰地燃燒起來。孫正芳哇哇大叫,舉手想要滅火,不料煙杆反抽回來,正中他的額頭,煙鍋裡的餘燼落在他的頭頂,嗤的一聲,頭發頓也燃燒起來。
孫正芳滿頭滿臉均是火焰,燒得猶如一支火把,他再也忍耐不住,丟了煙杆,滾出濃煙,屬下弟子看見,慌忙上前滅火。待到火焰熄滅,老頭兒胡須溜光,頭皮焦爛,臉上一團漆黑,狼狽得無法形容。
倏爾濃煙散盡,樂之揚一手挽著玉笛,一手擎著煙杆,吸了一口,徐徐吐出,那一副神氣模樣,只將孫正芳氣得半死。蘇乘光也不由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不但會撒謊,打架的本事也不賴。”樂之揚笑道:“過獎,過獎。”
兩大長老先後敗落,鹽幫上下一時氣奪。眾鹽使自忖武功與兩位長老只在伯仲之間,二人敗得如此悽慘,自己縱然出戰,諒也不是對手,一時面面相對,不知如何是好。
楚空山望著道:“飛燕。”孟飛燕應聲上前,神態恭謹。只聽楚空山說道:“你去跟他走兩招!”
孟飛燕嚇了一跳,忙道:“可是……”楚空山不待她說完,冷冷說道:“你怕了麼?”
“怕倒不怕。”孟飛燕遲疑一下,輕聲說道,“只是萬一輸了,豈不有負師父的教誨?”
“有勝就有敗,沒什麼大不了的。”楚空山頓了頓,又問,“‘探花手’你練得如何?”
孟飛燕恭聲道:“練得尚可。”楚空山點頭道:“很好,你就用這路手法跟他交手。”
孟飛燕變了臉色,猶豫不前,忽聽蘇乘光笑道:“楚空山,聽說你生平有四好:好花、好酒、好音,最後這一個‘美人’嘛,可跟這位孟鹽使全然無關,鹽幫招她入幫,根本就是自毀前程。”
“胡說亂道。”楚空山口氣冷淡,“人醜人美,又跟鹽幫的前程何幹?”蘇乘光笑道:“形容女子貌醜,常說貌如無鹽,鹽幫無鹽,還能幹什麼?”
孟飛燕怒道:“姓蘇的,你死到臨頭,還亂嚼舌根。”楚空山沉吟一下,冷笑道:“我生平好名花,愛美人,卻收了個貌如無鹽的徒弟,天底下嘲笑我的人一定不止一個。”
蘇乘光笑道:“這件事當真奇怪,其中必有典故。”楚空山道:“你要聽?”蘇乘光拍手笑道:“當然要聽。”
楚空山“哼”了一聲,眺望江面,冷冷說道:“二十年前,我受了仇家的暗算,身中奇毒,奄奄一息。湊巧飛燕經過,將我揹回本派,老夫方能活到今日。事後我問她想要什麼,她說要拜我為師。我心中不願,但也無法拒絕,只好立下一條規矩:入我劍派可以,但不得有求於我,如有一事相求,師徒情分就此斷絕。”
“這不是刁難人麼?”蘇乘光大聲嚷嚷,“哪兒有徒弟不求師父的。”
“說也奇怪。”楚空山頓了一下,漫不經意地說,“入門多年,無論多苦多累,飛燕也不曾求過我一句,後來闖蕩江湖,也是靠她一己之力。不料十日之前,她忽然寫信給我,說與西城結怨,求我助她一臂之力。”
眾人聽到這兒,心中百味雜陳,孟飛燕開口相求,無異於自絕於師門。蘇乘光轉眼一瞧,孟飛燕醜臉蒼白,雙目通紅。蘇乘光大為不平,高叫道:“楚空山,我當你是個高人,原來不過是個以貌取人、無情無義的匹夫。”
楚空山還未回答,孟飛燕忽地跳起,給了蘇乘光一個耳光。蘇乘光一愣,怪道:“你打我幹嗎?”孟飛燕怒道:“你再侮辱家師,我擰下你的腦袋。”蘇乘光瞪了她一會兒,忽而笑笑說道:“也罷,我不跟榆木腦袋一般見識。”
孟飛燕深吸一口氣,掃視眾人,朗視說道:“除了父母,我生平只敬重兩個人,一是家師,二是齊老幫主。老幫主不嫌我粗陋,委以重任,恩同再造。如能為他報仇,孟飛燕退出師門,也在所不惜。”
說完不顧楚空山的臉色,縱身而下,雙手叉腰,沖樂之揚叫道:“赤鹽使者孟飛燕,請教足下高招。”
樂之揚見她為人忠孝,心中佩服,拱手笑道:“孟鹽使,大家點到即止,不用生死相拼。”
孟飛燕略一點頭,錯步挺身,雙手捏成蘭花形狀。這姿態美人做來,自是妖嬈動人。可是孟飛燕雙腿粗如庭柱,腰身好比醬缸,十個指頭絞在一起,就像是剛剛出鍋的麻花,再配上那一副尊榮,樂之揚看在眼裡,幾乎笑出聲來。
孟飛燕大怒,叫聲“笑什麼”,手出如風,揮灑過來。樂之揚閃身讓過,舉起笛子點她咽喉。孟飛燕右手一攔,封住玉笛來路,左手拇、食二指掠出,拈向那一支笛子。
樂之揚見她手法精奇,只好收回玉笛。孟飛燕的指尖掠過笛身,樂之揚虎口一熱,玉笛幾乎脫手,不由贊道:“這就是探花手麼?但不知探的什麼花?”
“菊花。”孟飛燕朗聲叫道,“且看我的‘採菊式’。”雙手左揚右抑,忽上忽下,有道是:“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一輪手法清逸瀟灑、頗有隱士之風。
樂之揚叫一聲“好”,後退數步,玉笛化為碧光,點向她的脈門。這一點時機巧妙,孟飛燕就像是把手送到玉笛下面。她吃了一驚,倉皇縮手,不料樂之揚先“聽風”,後“破節”,對她的節奏了然於心,使出“亂武”心法,玉笛如影隨形,不離她的心口要害。
孟飛燕雙手齊出,來抓玉笛,可是節奏受制,每一抓都落在空處。她連連失手,不覺心慌意亂,樂之揚正要趁勢逼她“入律”,忽聽楚空山冷冷說道:“蠢材,你只會‘採菊式’麼?”
孟飛燕心頭一動,手法忽變,勢如疾風驟雨,頗有癲狂之勢。這一下節奏全變,樂之揚想好的招式統統無用,只好收回玉笛,一邊躲避,一邊笑道:“這又探的什麼花?”
“柳花。”孟飛燕出手更快,身軀旋風狂舞,就像是一團沖天而上的雲霧。樂之揚恍然有悟,心想:“這就是‘輕狂柳絮隨風舞’麼?”
這一路“揚絮式”,無論節奏變化、起承轉合,都與“採菊式”大不相同。樂之揚只好從頭再來,方有所得,忽聽楚空山咳嗽一聲,又說:“折梅式。”
孟飛燕應聲變招,出手刁鑽詭奇,抓拿玉笛之餘,不時來擰樂之揚雙手的關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