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道衍雙眉一揚,“這跟錦衣衛什麼關系?”
“道衍師兄,事出有因。”道,“你先帶我去見燕王。”
“急什麼?”道衍面沉如水,死死盯著樂之揚,“錦衣衛讓你來的?”
“不是。”樂之揚微微搖頭,“陛下讓我來的。”
“陛下?”道衍皺了皺眉,意似不信。
樂之揚一咬牙,銳聲道:“晉王叛亂,佔據了紫禁城。”道衍一愣,沖口而出:“陛下呢?”
“陛下僥幸逃脫。”樂之揚頓了一下,“他令我前來,召集燕王平亂。”
道衍麵皮緊繃,目光閃動,足見心念變化劇烈。樂之揚見他不語,焦躁起來,說道:“道衍師兄,還等什麼?”
道衍看他一眼,慢慢說道:“你說聖上逃脫大難,他如今在哪兒?”
樂之揚心頭一震,盯著道衍,滿心疑惑。可是道衍城府甚深,心意極少流露,樂之揚看來看去,也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只好搖頭道:“我不能說。”
道衍看他時許,忽然哈哈大笑。樂之揚莫名其妙,也隨之苦笑。道衍笑了數聲,忽然一揮手,冷冷道:“道靈師弟,你請回吧。”
“什麼?”樂之揚一愣。
道衍笑了笑,慢悠悠說道:“不是為兄無情,事關重大,你遮遮掩掩,叫人無法深信。”
樂之揚甚感為難,朱元璋的所在萬不能說,道衍心有疑惑也是理所當然。心念及此,微微笑道:“這個好辦,道衍師兄,你大可將我制住,點xue也好,捆綁也好。我若對燕王不利,你立馬就能取我的小命兒。”
道衍愣了一下,皺眉打量樂之揚,忽道:“你想好了?”樂之揚心中閃過朱微的面孔,深吸一口氣,笑道:“想好了。”伸出雙手,“請動手。”
道衍點了點頭,神情稍稍緩和,舉手拍了兩下,樹叢裡閃出一個家丁。道衍說道:“取一副鐐銬過來。”
家丁離開,取來一副精鋼鐐銬,道衍指著樂之揚:“給他拷上。”家丁應聲上前,先拷雙手,再拷雙腳。
樂之揚舉手抬足,鐐銬叮當作響,當下笑道:“道衍師兄,這下子行了麼?”道衍哼了一聲,向那家丁道:“你帶路。”
家丁轉身向前,樂之揚跟在後面,道衍押尾,跟在樂之揚數尺之後。
樂之揚雖未回頭,也感覺道衍有如張滿的強弓,將發未發,殺氣充盈,冷如冰,銳如刺,樂之揚如芒在背,禁不住汗毛豎起、冷汗迸出,才走百十步,內衣已被冷汗浸濕。他極力意守丹田,長吐緩吸,方才勉強平靜。
窄門之內暗藏乾坤,竟是一座極大的宅子。三人七折八拐,走了半晌也未見盡頭,一路上衛士出沒,全副武裝,殺氣騰騰,樂之揚不由暗自嘀咕:“朱燈巷不是溫柔鄉麼?看這兒,分明就是一所兵營。”
忽然前方一亮,出現一個大堂。燕王坐在一張交椅上,低頭閱覽文卷,鄭和手持拂塵,躬身站在一旁。下首右側站著朱高熾、朱高煦兄弟,左側則是一對陌生將官,一個麵皮白皙,相貌精明,一個面如重栆,粗獷有力。
樂之揚走進廳堂,堂內人紛紛注目望來,燕王濃眉緊皺,神情迷惑,話,後頸忽然一痛,耳聽道衍厲聲喝道:“跪下!”
樂之揚要害被制,無奈嘆一口氣,徐徐跪下左膝。道衍的五指如鈎,不離他的脖子,樂之揚稍有異動,勢必腦袋搬家。
燕王擺一擺手,沉聲道:“道衍,怎麼回事?”
“稟殿下。”道衍說道,“他闖入宅子,聲稱晉王謀逆,佔據了紫禁城。”
眾人無不變色,燕王騰身站起,瞪著樂之揚銳聲叫道:“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道,“我以人頭擔保。”
朱高煦呸了一聲,罵道:“你的狗頭值幾個錢……”忽見父親怒目望來,腦袋一縮,後面的挖苦話兒嚥了回去。
“那麼……”燕王回望樂之揚,“父皇何在?”
“陛下僥幸逃脫。”樂之揚停頓一下,“至於身在何處,恕我不能多言……”忽覺後頸劇痛,只聽道衍冷冷說道:“見不到聖上,我們怎麼信你……”
“道衍,先別動手!”燕王沉吟一下,“道靈仙長,宮中的變故你詳細說說。”
樂之揚只好耐著性子,將晉王之亂的來龍去脈詳細說了一遍,只是略過逃出禁城一段。朱高煦忍不住問道:“你們怎麼逃出宮的?”。”朱高煦怒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