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找不到人的話,去閘北那邊看看?那兒的房租應該算是上海比較便宜的了。】
晏芝看了會兒,一屁股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重重地嘆了口氣。
離市中心的房價貴,但是起碼上下班方便,一到郊區估計自己每天都得五六點起來,說不定都是掐點到公司。
可是話說到現在,她還是沒能找到一起合租的人,若是過了期限,自己怕是要被房東趕到外頭去,夜宿街頭。
晏芝想到這裡就頭疼,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努力想將煩心事甩到身後去。偏偏在這時,門鈴聲忽然響起。
她估摸著要麼是來催債的,要麼是來送外賣的。於是穿著個睡袍,頂著個亂糟糟的頭發前去開門,早上剛起床,臉都沒來得及,一副邋裡邋遢的樣子。
不過現在窮成這副樣子,也沒太多心思打理自己。晏芝漫步經心地開啟門,懶洋洋地眯著眼睛。
下一瞬間,她忽然一激靈,怔怔地愣在原地。
門口站著一個很年輕的男人,長得幹淨帥氣,個頭也很高。臉上還殘餘著一點點少年氣,但是五官已經成熟地舒展開來,眉眼俊朗。見著她禮貌地笑了笑,臉頰有兩道極淺的酒窩,笑容親切和善,眼睛晶亮地盯著她看。
晏芝渾身不自在,理了理衣服,邊開口問道:“找···找誰?”
說這話時,她臉上表情顯然掛不住,語氣都是硬邦邦的,帶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冷淡疏離。
他只是笑,柔聲開口道:“晏芝?”
像是在喚自己的朋友似的,親暱又溫柔。晏芝看了眼他,似乎是對他這與生俱來的好脾氣有點驚訝。
“······是。”她點點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我是來問問合租的事情。”他輕聲道,左右看了眼,小心翼翼問道,“方便進來嗎?”
晏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點失了禮數,似乎是為表歉意她讓開身子,尷尬地說:“不好意思啊,沒事兒,你進來吧。”
“我給你倒杯水吧。”
說實話,隨便讓一個陌生男人進家裡頭多少是件有風險的事情,可今天也不知怎麼回事,這個人卻輕易地讓她放下所有警惕。
他雙手接過水杯,指尖無意識劃過她手背。
“我叫向之衡。”他捧著喝了一口,抬眼看她,笑容依舊停留在臉上。
晏芝若有所思地點頭:“所以,你也過來租房子?”
向之衡像是個過年來到別人家做客的小孩,行為舉止都非常乖,真誠地看著她,說:“對啊,剛畢業窮嘛。”
兩個不熟的人剛剛開始接觸,自黑是最能拉進距離的一個方式。
果然,晏芝靠牆低頭笑了笑,沒想到這人竟然這麼坦誠。
向之衡微側著腦袋,始終看著她,笑容別有深意,眼中溫和得像一灘水灑在陽光之下,幹淨澄澈,偶爾折射出明晃晃的光線,卻並不讓人覺得刺眼。
“不過···”她有些遲疑地開口,“如果我跟你住一塊兒的話,多少有點麻煩,你知道的。”
這話倒是真,一男一女,倆單身狗,成天共處一室,很難不發生點什麼。
向之衡歪著頭想了會兒,點點頭:“是有點。”
“但是因為工作上的原因,我還是想租在這邊。”他輕輕放下水杯,杯壁跟茶幾只是發出了很小一點聲音,“女孩子介意是肯定的,不過我可以幫你解決房租的事情。”
“工作找到了嗎?”向之衡問道。
晏芝挺驚訝他這麼問,也不知為何,感覺他好像挺了解自己似的。遲疑地說:“剛找到,但是實習期三個月,所以工資···”
向之衡揚起嘴角:“所以那三個月,我都幫你付了。”
“能讓我住下來嗎?”
晏芝動作一頓,愣愣地看著他:不是說剛畢業窮嗎?怎麼還有這麼多閑錢?
不過這種天大的好事降落在身上,她也沒多做猶豫:“可以是可以。不過讓你幫我付還是不太好,回頭我就把錢還給你。”
向之衡沒吭聲,身子靠著沙發椅背,別有深意地盯著跟前的電視螢幕。
大小挺合適,距離也正好。下頭還有櫃子,正好能放遊戲機底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