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著寧遠河上清新的河風,聽著河面遠處傳來的漁歌,葉宰愜意地躺在椅子上和朱恭成扯淡。
隨著葉宰的威權愈重,他好久沒有享受過這份閒暇的談話時光了。
朱恭成不是葉宰的下屬,較真兒起來還是葉宰的債主,故而說話沒其他人那麼多的顧忌,勉強能算是葉宰的半個朋友。
只要不過份的玩笑話都能說,比如現在。
“葉兄,你不老實啊。”
“咋滴?”
“本人提醒你一下,剛才打會川衛迷易所離開時他們送上來的箱子。”
“有什麼問題?”
“呵呵,別以為本人看不出來。一個箱子四個人抬,是什麼你我心裡有數。”
“有啥數啊,物資都是輜重營在弄,本官不清楚。”
“葉兄這樣說就沒意思了,需要本人把話說穿嗎?好,若是本人眼睛沒瞎,那兩口箱子裡肯定裝得是金子!”
“金子?”葉宰差點眾躺椅上跳起來,心說知道你眼睛毒,但要不要這麼毒?你踏馬上輩子是禿鷲吧你!
所幸葉宰的城府大法已經有點要修煉至化境的意思,也就是面癱,搖頭道:“朱兄誤會了。本官要有金子怎麼會不還給你?”
說罷以真誠的目光回應朱恭成的凝視。
實際上葉宰這句話有那麼一點點的道理。因為這兩箱金子是會川衛頭回送的分成,以往葉宰不來他們就裝死狗,這次葉宰親自打這兒過,知道躲不了了才哭喪著臉送來。
“呵呵。”朱恭成冷笑兩聲,從牙縫中吐出聲音:“但願如此。我以真心待葉兄,望葉兄也不要負我。”
葉宰當場頭皮發麻,死死瞪著眼睛壓制眼皮抽搐,狠狠點頭道:“固所願也。既然朱兄看得起我,那就別如此生份了。你叫我良臣,我叫你向榮,如何?”
朱恭成悶悶點頭。
葉宰生怕他還在想那兩口箱子,趕緊將話題轉移到他感興趣的方面,“向榮兄,你說你有賣船的路子?”
“有,咋的?你不說不賣船嗎?”
“一艘一萬兩賣不賣得出去?”
“哈?一萬兩!你不如去搶!”
“技術含量高……”
“我管你什麼高技術,一條戰巡船才多少銀子?”
……
兩日後,小火輪離開寧遠河,透過一條人工運河直入建昌城南的邛海湖。
秦佐民帶著兵已經到了,此時正駐紮在湖邊不遠處的建昌守備軍營裡。
不過,他們也就早到一日,軍營裡仍然亂糟糟的,自己都顧不過來,接收輔兵的事更無從談起。
因此葉宰離船登岸,入眼所見便全是圍著湖岸、住在窩棚裡的骯髒人群。
眾目睽睽下,葉宰也不好掩著鼻子遮蔽臭味,這與他的人設不符,遂問迎接的秦佐民道:“這些人怎麼回事?”
秦佐民稍稍解釋了兩句,葉宰馬上就懂了。
輔兵來源有兩個,一是街上抓的乞兒、流民,二是李輔唯以建昌道下令讓各衛徵集的餘丁。
兩者雖然身份不同,但有一點是相同的——窮!
葉宰注意觀察了下,人人均是蓬頭垢面、面黃肌瘦,唯一能分辨出乞兒和兵丁的東西是衣服,雖然都是同樣的襤褸,但兵丁的衣服還殘存著一抹紅色,那是胖襖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