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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衛玠

門簾隨即又關上了,我們躲在車裡,聽他們對答。

剛才還兇神惡煞的那幾個追殺我們的人這時卻用恭恭敬敬的聲音說:“這位公子,那兩個女人嘴巴太臭,把我們琅琊王家的所有年輕公子都得罪光了,麻煩您不要庇護她們。”

“哦。只是嘴巴臭嗎?”他的聲音清淡悠遠,一絲感情也無,彷佛萬事不縈於心似的,“如果她們說得不對,琅琊王家又何必理會她們;如果她們說得對,琅琊王家這麼做不是更損了自己的名聲?”

我跟伊麗莎白一齊低頭悶笑,這小子倒是牙尖嘴利,如果請他去做愛衛會副會長,一定能把愛衛會發揚光大。

那幾個人聽了他的答話,居然也不生氣,還是恭恭敬敬的說:“這位公子,主上有命,在下不敢不從,還請公子交出那兩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以免玉石俱焚。”

“奇怪!”他依舊是那種散漫得能讓人恨得牙癢癢的聲音,“我原以為琅琊王氏人才輩出,又懂審時度勢,與琅琊王司馬睿聯手,或可保此地數十年平安,所以才舉家遷來建鄴。不想王家連兩個喜歡磨牙的女子都不能放過,心胸如此,難成大業,此地竟然是呆不得了!可惜可惜!”

我要是那些琅琊王家的手下,估計要被這位公子氣死,可他們居然還不生氣,還在恭恭敬敬的陪他磨牙:“公子口氣真大,可否留下名號?”

“我從洛陽來,姓衛,名玠,字叔寶。”

天啊,終於給我們等到了!我跟伊麗莎白激動的互相擊掌慶賀。要不是外面有追殺的人在,我肯定馬上掀簾子去看這個時代最大的偶像巨星長啥樣。

外面一人嘴快:“原來你就是衛玠,看來那兩位姑娘說得也沒錯!”話音未落,就聽一聲巴掌響:“胡說什麼!咱們走!”

衛玠一掀簾子上了馬車,就聽外面車夫一聲“駕”,馬車又晃晃悠悠的走動了起來。

車內光線不好,但衛玠整個人像只名貴的玉瓶,身上彷彿有微微的光芒從中透出,雖不如霍去病那樣有奪人眼目的銳利,卻是非常頑強非常有滲透力,如水銀瀉地一般鋪開來。

我看得發呆,只覺得那一瞬間已喪失了語言能力。

衛家的人似乎都不愛說話,救了我們以後也懶得搭理我們,只有衛玠,嘴巴張開了又合攏,合攏了又張開,最後終於忍不住問:“你們怎麼得罪琅邪王家的?”

那個中年婦女,也就是他媽媽,咳了一聲,說:“叔寶,你身子弱,少說話。”

伊麗莎白才不管這個,笑嘻嘻的說:“我們也沒幹什麼,就是看那些喜歡四處炫耀的大家子弟不順眼,說他們不夠白,不夠俊,不夠聰明,不夠風雅,跟衛郎一比,個個都是豬頭。”

衛玠受了他媽媽的管,沒再吱聲,這倒不奇怪,奇怪的只是,他聽了伊麗莎白的話以後,面無表情,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彷佛此事跟他無關。我心下琢磨,要是他剛才跟琅琊王家的屬下說話,也是這麼一副欠扁的神情,那還真是一個說冷笑話的人才。

沒多久,忽聽車窗外喧聲四起,接著馬車一頓,停了下來。

我掀開窗簾一角,媽呀,外面烏鴉鴉的全是人。

接著就聽人齊喊:“衛郎,衛郎!我們愛衛郎!”聲音之大,幾乎要把天上的雲彩都震下來。

衛玠這才挑了挑眉毛,一咬牙,轉身又走出馬車。

外面頓時靜了一下,靜到落針可聞的極致,接著是更加瘋狂的高喊。

馬車開始搖晃起來,我忙打起門簾,看到的是極度痴狂的人群,臉上都帶著迷醉,擁擠著,撕扯著,想沖上來又不敢沖上來。而正對著這蠢蠢欲動的人群的衛玠的背影,卻依舊淡定優雅,彷佛遺世而獨立。

那一瞬間似是永恆,然而那永恆又如此短暫。

我聽見砰的一聲,極輕微的扳機響。然後就看見他的背影,忽的倒了下去,軟軟的倚在坐著的馬夫背上。

全場大亂。

馬車裡的人都沖了出去。衛母扶車痛哭:“我的兒啊,你身子怎麼這麼弱呢,怎麼就這麼活生生的被人看殺了呢!”

伊麗莎白牽著我的手,乘亂離開現場。

“你幹的吧?”我淡淡的問她。

“我還是更喜歡霍去病那樣的剽悍型帥哥。”她答非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