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什麼？”封燼深呼吸一口氣，晃了晃腦袋，企圖用毅力來打敗睏意。

“隨便說點什麼~比如你今年多大啦~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啦~當然了，也可以是有喜歡的男孩子~我是不會歧視你的~還有……”

緋茶也開始覺得自己腦袋慢慢的發僵，思維略微遲鈍，以往能一氣呵成的話，現在說出來有些斷斷續續，甚至在說下一句話的時候，上一句話已經模糊了。

身處北境之中，必須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保持清醒。

看著封燼茫然的表情，緋茶踹了他一腳：“保持思考。”

封燼思考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話：“你扯淡呢！誰配得上我的喜歡！”

緋茶：“……”

若是在她剛剛問完問題的時候，封燼就反駁了她，說明他腦子還是通暢的，人還是清醒的，但是現在——封燼隔了足足一分鐘時間，才聽明白她的話，才有了“回答”這個意思。

北境給封燼帶來的影響，可謂是很大。

“你清醒一點。”緋茶又踹了他一腳，看封燼踉蹌了一下，又伸手拉了一把。

連被踹到了反應都這麼遲鈍，看這樣子，快廢了。

緋茶嘴巴也苦心裡也苦。

鳳于歸這任務，難度係數有點高。

若是需要她努力，她還是相信自己能走出困境的，但是這需要的並非她的努力，在這種情況下，能拯救封燼的只有封燼自己。

他想要活下來，想要走出去，不想死在這裡，才有一線生機走出北境，找到桃花源。

“我好睏。”封燼說，“你難道不困嗎？”

這話問得好。

困。

緋茶也快要困死了。

“你看到了嗎？”封燼聲音響起，帶著驚詫和努力控制住睏意的深呼吸。

“看到了……”緋茶也深吸一口氣，“你，還困嗎？”

封燼看到眼前的景象，清醒了不少——這種刺激，讓他伸手擰了自己一把，強忍著打瞌睡的慾望。

天地茫茫，原本這片世界中，只有緋茶和封燼兩人的身影，一黑一白，相互扶持，但是不知道何時，或許是他們眨巴了一下眼睛的瞬間，這裡就出現了很多人。

這些人都是半透明的模樣，能夠在看到透明的輪廓，看到這是一個人形，看到這曾經是鮮活的生命之外，看不到其他。

他們沒有顏色，沒有笑容，沒有聲音，沒有動作。

白茫茫的世界中，時間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所有的身影，都保持著一個動作——鮮活，卻已經安然入睡。只剩下緋茶和封燼的時間，是流動的。

“他們……他們怎麼成了這樣！”封燼一身雞皮疙瘩起來了，他有些驚詫，更多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有的在向前行走，保持站立，但是沒有了動靜——我猜，這大概是腦子停止了思考，陷入了沉睡中。”緋茶說，“還有向來時方向行走的身影，你看，隱約能看到，他們和向前行走的那些人是有區別的，他們的眼睛似乎是睜開著的。”

封燼努力的轉動生鏽的腦子思考：“他們是因為……回頭了，所以……”

在北境，不要回頭看。

而這些人，要麼是不知道這一點，要的是不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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