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易等清後,少夫人坐月子又坐了三個月。
她就像一隻金絲雀,被關在易家這個大籠子裡,哪也去不了,什麼訊息也不知道,所有人齊心協力地瞞著她。
直到易等清一歲的時候,少夫人帶小少爺回孃家,才知道了周林逢去世的噩耗。
回來後,少夫人就魂不守舍,一晚上開了七瓶紅酒,喝得酩酊大醉。
老夫人那日正好去寺廟祈福了,因適逢下雨,山路難行,就在寺廟留宿了一宿。
只是萬萬沒想到。
那一宿,老爺去了少夫人的房間。
劉善雲忍不住哭了起來,他狠狠錘著自己的腿:“都怪我,我膽小。為了保住這份工作,看到了假裝沒看到,沒能上去阻止老爺”
第二天,少夫人便瘋了。
少夫人被診斷出再度有孕時,老夫人很開心,以為易家終於有後了。
老爺把少爺叫去書房,說了些什麼,少爺出來後便魂不守舍,後來就再也沒有回易家了。
老爺和老夫人為了讓少夫人能平安誕下孩子,讓醫生給她開了不少鎮定精神的藥物。
醫生再三提醒,這些藥是會有副作用的,只能治標,不能治本,且會導致人思緒混亂,倘若長期使用,恐怕傷人腦髓。
即便如此,老夫人還是執意給少夫人用藥,而老爺也默許了。
後來,易等閑便出生了。
孩子出生後,用藥自然能停了。
醫生建議用更溫和的藥去治療少夫人的瘋病,最重要的還是時間。
然而,少夫人一看見老爺就開始情緒失控,不依賴藥物根本無法平靜下來。
遂老爺和老夫人搬去了國外,與少夫人分開居住,這才使得少夫人病情穩定,只是偶爾才會發狂。
劉善雲啞著嗓子:“少夫人厭惡二少爺那是自然的,她一生都沒為自己活過,渾渾噩噩,度日如年,就連記憶和思想都是淩亂的。”
少夫人在後花園那次發病將二少爺扔向石板路,也不是出自她本意。
後來,劉善雲拿了錢,背了這個鍋,從此閉緊了嘴巴,離得遠遠的,低調做人。
他擦了把眼淚,泣不成聲:“少夫人沒瘋之前,真是個極好的人,對待下人甚至對待螞蟻,都溫柔備至。自從她瘋了,她便不是她了,難得的清醒,也是藥物控制出的假象,少夫人這個人,其實早就不在了。”
易等閑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他下頜線條緊繃,薄唇抿著,手心攥緊。
“易叔叔?”喬流火十分擔心。
他沒有回答。
只是蕭瑟地轉過身,目光渙散地走了出去,身形搖晃,看上去像隨時要飄零的落葉一般。
“等閑!”喬流火追了出去。
“誒,大老闆,別走,別走啊,我的一千萬你什麼時候給。”在院子裡坐著的劉志看見易等閑出來,連忙攔上去。
易等閑從胸口口袋掏出一張卡,面無表情遞給他:“密碼是小丫頭的生日。”
劉志一臉茫然:“小丫頭?誰啊?她生日?我怎麼會知道?”
易等閑漠然地越過他,走出院子,每一步都跟踩在虛無的雲朵上似的。
他腳邊有隻小狗搖著尾巴歡快地叫喚,可他卻仿若沒聽見外界的聲音般瞭然寂寞。
喬流火拍了下劉志的肩:“就是我的生日,我等會發簡訊告訴你。”
然後急急忙忙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