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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象笨重的麻袋

他的話還沒說完,李正坤沖天而走,照著他臉上就是一拳,打得鼻血四噴。那鬼嚎叫一聲:“把我好心當著驢肝肺。”揪住他撕打。無奈李正坤比他強壯靈活得多,未幾合就將他打倒在地,連聲求饒。

李正坤哪裡饒他,拳腳只管往他身上猛砸猛踢,正可將滿腔怒火發洩到這個倒黴鬼身上。那鬼被揍得滿地打滾,藏在身上的一黑一白兩隻袋子也掉落出來。

李正坤一眼認出那是師父之物,撿起來交給朱高華:“師父,這個鬼偷了你的東西。我再揍他,讓他手腳不淨!”

那鬼叫道:“朱村長,原來他是你徒弟嗦,你怎麼不拉著他呢!從小到大,我沒被人這樣打過。嗚嗚——”

朱高華鄙夷地道:“我又沒幫到徒弟打你,一對一你自己打不過,怪我做什麼,膿包!”

那鬼是倪繼紅,聽了朱高華的話,罵道:“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上來奪過他手中的黑白袋子,從白袋裡抓出一把黑粉就要往李正坤身上撒。

朱高華一把抓住他手臂:“知道是我徒弟,還撒粉?”

倪繼紅道:“打不能白挨。”

李正坤站立不動:“你撒吧。”面對他的氣概,倪繼紅又猶豫不定。

李正坤上前從袋中抓出一把黑粉,撒到自己身上,立時冒煙出聲,潰爛一片。

倪繼紅大吃一驚,忙從黑袋中抓出一把白粉,撒在李正坤身上的潰爛處,連聲道:“兄弟,你是朱村長的徒弟,我是給朱村長打工的,就算是有點誤會,話說開就算了,何必這麼認真。”

他要握李正坤的手,被李正坤冷冷地甩開,朱高華也對他冷哼一聲“矯情”,倪繼紅捱了打,還熱臉貼了冷屁股,又羞又忿,便也冷臉如霜,不再說話。

朱高華心道:“這就對了。”他不願看見兩鬼之間毫無芥蒂,那樣與怨鬼村宗旨不符。怨鬼村的鬼都必須充滿怨恨,相互之間自然也不能一團和氣,必須看誰都不順眼,跟誰都想打一架。

徒弟李正坤一心想還陽,心中怨念不夠,朱高華為了讓積聚他心中怨氣,就要讓他親眼看見自己陽間的軀體被毀掉。他一直在暗中尋找與李正坤血型相匹配的臟器需求者,終於在馬來西亞找到一家富豪。富豪的兒子是“熊貓血”,需要腎移植,一直沒有找到腎源。朱高華用香灰在富豪家的神龕前寫下了孟平的手機號碼,富豪一家都認為是神蹟。孟平接到馬來西亞電話,也覺不可思議。兩邊很快達成交易。

朱高華這一招達到了目的,他看見當李正坤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掏空,草草塞進紗布縫合,然後覆蓋著白布單推了出去,面孔被憤怒、震驚和怨恨扭曲。朱高華能夠感受到,李正坤胸中的怨恨之氣猶如狂風翻卷大海,掀起如山一般的巨浪。

後來,李正坤的雙眼慢慢變得冰冷,就象一淵深水,再也看不見任何波瀾。朱高華猜測,李正坤的還陽之夢被徹底打破,不得不接受命運的安排。朱高華認為,從此往後,徒弟李正坤就是怨鬼村的忠實村民,可以放心將自己的本領傾囊以授。

回到怨鬼村,朱高華髮現李正坤性情大變,面孔如冰,雙目含怨,以前隱藏在眼底那一絲微弱的光芒也徹底消失了;觸控他的軀體,也不再熱燙。朱高華很高興:“這才是個真正的鬼嘛。”

倪繼紅在鐵山敬老院又圈收的七個鬼魂,朱高華帶了回來,跟上回一樣,統統從懸崖推下來摔得粉碎,然後命兩隻狗去銜回零碎兒,堆碼在院中受煎熬。上次堆碼的肢體,他帶著李正坤擺在地上,逐一撒白粉復原,然後命他們去村邊找地方搭草屋居住。有兩個鬼各差一條腿,朱高華預先替他們準備下一截樹枝,兩鬼杵著樹枝,罵罵咧咧去了。

朱高華先向李正坤傳授黑白粉的製作方法,開始正式向徒弟傳授本領。李正坤知識基礎太差,很多事情講很多次都弄不明白,朱高華經常氣得拍桌大吼:“就算沒讀過什麼書,但我講的不是原理,只是製作方法,你死死記住不就行了!”

整整三年,李正坤就在這樣的吼聲中學習、成長。

他終於學會了製作黑白兩粉,但製作出來的效果遠遠沒有師父朱高華製作的精良,只能算是勉強可用。他自己很得意。朱高華卻很氣餒,高度懷疑李正坤智商有問題,悲觀地認為,照李正坤這樣的學習進度,恐怕永遠也出不了徒。

三年來,朱高華源源不斷地從鐵山敬老院帶回來鬼魂,總數已接近三百。這些鬼魂走完“碎身程式”,復身之後都到村邊擇地居住,因外來者越來越多,地越分越小,無論原住者,還是後來者,都越來越不滿意,爭房爭地,攔渠斷水,總之每天都鬧嚷紛爭,糾紛不斷。

朱高華很開心,認為怨鬼村越來越名符其實了,經常帶著李正坤,笑呵呵地站在邊上看村民們爭吵;有時慫恿他們:“不要光動嘴,動手!”

一天,朱高華黑著臉從村後回來,兩隻狗歡叫著奔向懸崖下面的亂石坡,卻低嗚著空嘴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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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落了空!”李正坤滿臉譏笑。

朱高華怒道:“落了空對你有什麼好處,如此幸災樂禍!”

鐵山走失鬼魂的事情終於驚動了昆海城隍,出動差人拿去了倪繼紅,下在城隍老爺的牢裡。鐵山敬老院出來的新鬼魂,吃了孟平的供奉,便自向著鬼門關而去了,朱高華去提時,只在地下車庫裡看見一個空蕩蕩的黑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