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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歸京

廊簷底下兩個小丫鬟規規矩矩的站著,季青家的從二門過來,在正房臺磯上駐了駐,又往回走去。

屋裡的李斐握著帖子,正說道:“……崔太太的女兒寫了一筆好字。”

豐盈的梁氏笑成了一朵花,都不用謙遜的嘮起來:“她五六歲寄養在梁家,起筆的時候恰好得到了祖父的指點,這根基就立住了。每一年花了多少筆墨紙硯,她的一筆字,比她哥哥和弟弟都強了。”

“娘!”崔霖因為羞怯而泛起了紅暈,拉住梁氏的衣角輕聲道:“王妃也寫得好字,我的說是好,又能好到哪裡去。”

驕傲的梁氏這才收了收,改捧著李斐道:“瞧我這張嘴,是在班門弄斧了。年裡輪番吃席,就聽到過一耳朵,襄王妃的字,字跡勁瘦,鋒芒畢現,都快自成一體了。”

襄王夫婦身在襄陽,京城裡也不缺他們的傳說。皇上一日日的老邁了,景王府,襄王府,一點點動靜都能傳播到京城,在仕宦之家傳遞。比如襄王妃模樣如何,有何才華,性情怎麼樣?被人扒拉了不知道多少遍。

襄王妃的字,也就在有意無意間傳了出去。和女兒家一慣奉行的含蓄柔美不同,李斐用了過度緊窄的線條和急如快艇的飛白,把一個字的骨架完全釋放出來,這和許敏崔霖等人的風格完全不同。

李斐斜斜的歪在吉祥如意雙花團迎枕上,微垂了眸揶揄道:“我那點子功底,還能自成一種字型?崔太太都快把我誇得不知道是誰了。若是觀字如鑑人,過分的剛硬銳利,筆鋒盡出,又不是一件好事兒。”

梁氏目光閃爍,她的丈夫尚寶司少卿崔兆業是從五品,她就混跡在四五品中下的婦人之中,婦人們嚼起舌頭來,豈是一個好可以概括的,當然說什麼都有,說起襄王妃來也一樣。

崔霖深看著李斐漸漸繃緊了身子,峻聲道:“好不好的,王妃也無需在意。似我這等小官之家,多有掣肘的,自然得斂了鋒芒,含蓄行事。如王妃這樣尊貴的身份,一力降十會!”

李斐旋即笑了,和崔家母女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京城南陽襄陽幾處的閒話,嘮到申時,崔家母女才辭出去。

離去的馬車經過王府三丈高的圍牆,梁氏坐在馬車裡心滿意足的笑著,又美中不足的搡了女兒一把道:“真是把你寵壞了,什麼話都往外蹦,好在王妃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和你計較。”

崔霖的眼睛是亮晶晶的,道:“我才不是‘小人’,我是有什麼說什麼的老實人,而王妃,至少想聽幾句實話。”

梁氏隨著馬車輕微的顛簸,悠悠哉哉的晃盪著身子,她得意於襄王妃對她女兒的寬容和讚許,她在乎的是和襄王妃相談甚歡的過場。過了今兒,她在述說女兒的時候,就又多了一樁談資。

襄王妃一力降十會,要不是和她們母女情意相投,怎麼會留她們足足半日呢,說了這許多的話!

崔霖真是太瞭解母親了,直接就說了:“娘少在舅母面前提起我,不要以任何的方式提起我,高抬了我。”

“你說什麼呢?”梁氏都沒有想那麼遠。

崔霖抿個嘴,就顯出一對深深的梨渦,說道:“襄王妃客客氣氣的誇了我幾句,說我字寫得好,說我性情耿直,您是不是轉頭就要和舅母說了?說襄王妃也誇我呢。您不要再費這個勁兒,姥姥的狗,是舅母慫著我抱過來玩玩,恰好走失了,足可證實我魯莽的心志,非表哥良配呢。”

梁家四代人,一攤子事能扯上三天三夜,梁氏瞬間就從慈祥的母親轉換到成了刻薄的小姑,道:“家裡有老太爺,太太,有兩重長輩健在,又有哥哥做主,梁家還沒輪到她拿主意。”

“娘心裡也是清楚的。”崔霖靠著車壁慢悠悠的把話說出來,道:“舅母想讓齊家妹妹做兒媳婦的。”

“姨表兄妹哪有姑表兄妹親近。”女兒的親事梁氏擱在心頭有十年了,就親戚情分來說,崔家的女兒也比齊家的女兒的親厚,梁氏聲勢壯壯的道:“趁著老爺子還硬朗著,我這回就挑明瞭說。”

梁氏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崔霖給梁氏打起了退堂鼓,道:“娘是要給我找個兄弟,還是丈夫?若是兄弟,我有親哥哥,親弟弟,表哥待我已然親厚,已經和親哥哥無疑;若是丈夫,舅母是不喜歡我的態度,我又是一直把表哥當親哥哥的態度,非要做了丈夫,我還不自在。不自在了還得強求了來,我也不願意。”

梁氏把自己認為好的人捧在女兒面前,忽然被崔霖以兄妹之情否決了,還不能相信崔霖在發洩反抗的情緒,反而對懵懵懂懂的女兒包含了關切,說道:“我的兒,你以為夫妻是什麼?丈夫和妻子的結合是家族的責任,是維護家族穩定,延續家族後嗣的責任,如果這份責任之外,丈夫對於妻子能多一份,哪怕是兄妹之間的感情,對妻子來說,已經是一種福祉了。要是換了另外一個,娘是不能保證,對方除了責任之外,還能承諾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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