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玉燕的臉色紅白相加,李斐倒是不拘束了,專寵非福,襄王好歹像皇后說的,是個知冷知熱,知情知趣的人,而衛王,他的聲音是粗嘎阻滯的,他的眼睛是呆板無神的,還有衛王的學識,三字經都念不下來,她和衛王天天四目相對,有什麼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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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阿芳緩緩來了。
小兩年不見,阿芳的身段不增不減,模樣還是那麼得平淡無奇,就是膚色白了許多,身著一件暗紫色妝花通袖長衫兒,臉上露出一點喜色來,先向孫玉燕屈膝,道:“王妃。”
孫玉燕忙忙問道:“你出來了,那廂誰看著王爺?”
這小兩年,衛王一半的時間在孫玉燕這裡,一半的時間在阿芳那裡。孫玉燕求個無功無過,就這麼耗著歲月吧。
阿芳一板一眼的道:“屋裡百合趕著蚊蟲兒,屋外兩個婆子隨候使喚。妾出門的時候交代了,再過一刻鐘得喚殿下起來了,殿下今天午膳只喝了一大碗鴨子湯,沒正經吃一口飯,怕是要餓的,妾又讓廚房做了核桃酥,蓮子糕。”
“你是穩妥的。”孫玉燕轉頭就向李斐道:“你別想我這會兒還使喚她,她處處妥妥當當,是殿下離不開她。”
“那是她的福氣。”李斐也讚道。
阿芳連忙表白道:“照顧殿下並不費心……”說完覺得這句話有點奇怪,好像照顧衛王可以不用心似的。阿芳本不是機變的人,不是那等圓滑之人,就生硬的轉折道:“孩子也不折騰,我還和原來一樣。”
這話就說得更不好聽的,孫玉燕懷孕的時候是可勁的熱騰,算是她成為衛王妃以來最舒暢的日子。孫玉燕訕訕而笑,道:“怎麼會沒有一點反應,你也無須忍耐,你自己想吃什麼喝什麼,儘管吩咐下去就是了,王府裡現成的沒有,也叫管事去採辦。襄王妃就送了幾樣吃食來,說是你家鄉的口吃。”
阿芳的鼻子是狗鼻子,敏銳的嗅到了一股子酸湯的味道。壓抑的味蕾被釋放,唾液都分泌了出來,阿芳不打彎子的道:“我聞到了,是老酸菜。”
李斐與阿芳笑道:“是從西南帶過來的那罈子老酸水醃製的。”這種老酸水和鹼面一樣,好好儲存是不會變質的。
阿芳靦腆的和李斐對視。
她其實是有點反應的,想吃酸。但是王府裡的酸醋全不對胃口,各色酸味的蜜餞也沒有酸到心坎裡去,阿芳都不知道自己在唸想著什麼。這會兒她就想清楚的,她在唸想著貧苦的時候,兩個月沒吃過一滴油,全是這種吃到嘔吐的酸菜下粥。
當年都吃到吐了,離開了家鄉又想念它。
當然不是撈一瓣酸菜就吃的那種,酸菜煮魚,她和阿菊兩個人就能吃掉五斤重的黑魚。這樣一想,又想起和她最為親近的阿菊來,李斐的身旁只佔了一個幽露。阿芳衝幽露頷首,流露出些許的遺憾之色。
李斐讀懂了阿芳的神態,道:“阿菊去年出府了,說是攢了幾個錢,回去能盤一個小館子了。”
阿芳的眼神中沒有羨慕,只有打趣道:“她並不會做菜,也不耐煩做菜,又是個好吃的,自己開一個館子最便宜了。”
“哦?”孫玉燕截話上來,道:“那你當年想做個什麼營生?你是良家子,不會一輩子做奴婢吧。”
李斐眼掃過去。孫玉燕此言,是想勾起阿芳的不甘之心嗎?是所有的打算盡皆落空,命運被人肆意擺佈的不甘之心?不過阿芳並不是一個心思細膩,得隴望蜀之徒。或者十幾年在生存線上掙扎的阿芳,數次都要活不下去的阿芳。她的身上還有清貧悲苦人家深深的烙印,活著已經是她對命運最大的感激了。她極其純樸的道:“我還沒想好日後攢了錢要幹什麼。買幾畝田地要擔心收成,怕乾旱和洪澇,買一間鋪子要擔心生意的興旺和冷落。我想現在的日子是很好的,我現在不愁吃不愁穿,生老病死全都有了說法。這樣的日子在老家,那是一般的老爺太太們都過不上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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