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邈來了襄王府結識了好幾個同齡的夥伴。
除了程安國的兒子程煥之外,還有一直留守在京城襄王府的侍衛長金朝興的一對快週歲的雙胞胎兒子金少龍金少虎,為襄王講官的翰林侍讀高基,其繼室高夫人也攜帶了一歲多的小兒子高嶽霖過來。
進了六月天氣一天天的炎熱,大人們都懶得動彈,小子們放在用井水擦過的簟席上,倒是玩得高興。
李邈白白胖胖的一坨趴著,嘴上啊啊啊的喊著,眼睛盯著高嶽霖帶過來的一個虎頭不倒翁。鮮豔的色彩將虎頭畫得引人奪目,內裡藏了鈴鐺,一推動就發出了輕悅的響聲。
名字裡有個虎字的金少虎看見也喜歡了,他還毫不客氣,滾過去把不倒翁搶在手裡,和他的哥哥金少龍一人推一下,然後隨著鈴聲咯咯咯的笑得歡實。
李邈看得更加眼紅了,啊了幾聲也沒人讓他玩玩,就雙手雙腳的爬過去,乘著金家的兩兄弟不備,撲住了不倒翁。
金家的兩兄弟可不幹,嗷嗷的嚷著,要將李邈推出去。
最大的程煥小小年紀就知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走路也是最利索的,趁機就把不倒翁攬到懷中要跑,結果一轉身,正迎上跌跌撞撞走來的金嶽霖,兩人來了一個撞擊,程煥晃了一下小身子,就往後栽下去,光溜溜的屁股,正好壓在了李邈的小臉上,粘得個結結實實。
宋多福誒了一聲,立刻將她兒子提起來。
金夫人忙著壓制一對孩子不得空兒,高夫人拿著絲帕給李邈佛了佛臉,急道:“哥兒沒事吧?”
李斐也俯過身來看,程煥的屁股多麼有彈性,李邈吐了吐舌頭,溢位了一攤口水,翻個身還去撈從程煥手裡掉下來的不倒翁。
孩子都是家裡的寶貝疙瘩,又是不懂事的年紀,打打鬧鬧的誰也不會讓著誰,湊到了一塊兒王妃的親弟弟,反而成了最被欺負的那一個。高夫人給他兒子擦著細汗,與李斐笑道:“小公子這樣的性情才是好,不拘小節舒朗大方,才是能做大事的品格兒。”
為人主,胸襟確實是至關重要的個人魅力。李斐沉思著卻搖著頭,捏捏弟弟的腳丫子道:“現在我就盼他一天天的長個兒,快點叫我一聲姐姐。三歲看老,我且沒想那麼長遠。”
金夫人有那麼點奉承的意思,說道:“水深流去慢,貴人語話遲,王妃不用著急的。”
宋多福和李斐熟稔多了,笑道:“是了,你就是個內秀的,才做了王妃娘娘。”
趙彥恆默默的走過來,就聽見幾家的大人歡聲笑語,伴著孩子一派融洽。
趙彥恆略站了站,多看了一陣李斐沉浸在家常瑣事中的笑靨,面若芙蓉,明眸皓齒,遠看著是一個多麼柔和的女子。
我此生再不會與她相見!
實則李斐是個毅然決然的人,柔和的外表下那麼一顆剛毅的心,那樣揮劍斷情的話,在趙彥恆兩世求而不得的時候,李斐也是毫不吝嗇的吐口,若他沒有高高在上的身份,李斐也是他見不到的人。所以為難崔霖這種事,趙彥恆當然是不會去做的,那只是一個和他一樣慧眼獨具的人,才數面之緣,就為之傾倒了。
趙彥恆似乎還愉悅的讚賞了崔霖的眼光,然後就將崔霖從腦海裡抹去了。
要是沒有崔霖心急的表了個白,趙彥恆已經在猶豫著是否要將崔霖納入府中,畢竟崔霖的性子是真正的好,和她好好談談,再給崔家足夠的好處,父皇那一邊,至少可以緩上兩年。
說句不孝的話,他的父皇還能活多久,沒得為個女人與他老人家硬頂來,只要他還能登上皇位,一切的人事都好再談。前世崔霖做了一輩子的道姑,她獲得的逍遙及惠及崔家的榮寵,可比宮裡無子無寵的后妃強多了。
現在再想想,趙彥恆就覺得自己猶豫過的想法是個多麼荒唐的念頭。不是因為崔霖那種違背倫常的心性,是因為李斐的追求。
李斐追求著男女之間最純粹最炙熱的感情,要是多出一個人來,即使那個人是個擋箭牌,指天發誓了對她的丈夫毫無垂涎之意,她也是全無所動,如此至真至純的情感,趙彥恆也捨不得消磨了一分。
所以就那樣吧,側妃什麼的還是不要了吧。趙彥恆暗想清楚了,讓身後的董讓去請王妃過來。
把人請過來倒不是說側妃的事,這樣的事情一旦決心已下,趙彥恆也不會和李斐說出口,只看將來的行動就夠了。趙彥恆面色暗沉的,和李斐道:“五哥病了,我們過去看看。”
這個訊息太突然太模糊了,李斐和趙彥恆相攜著道:“是個什麼病症?我問一問奉祠正,再備份禮出來。”
“就是中暑了……”前世衛王在三十八歲去世,趙彥恆就沒把這點小病放在心上,本不想去探望的,但是景王去過了,他也要去露個面兒,表表兄弟情。這樣的面子工作不得不做,趙彥恆就道:“無需送藥材之類的,挑幾樣新奇的玩意兒,先去衛王府看了五哥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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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斐念想起懷孕的阿芳,默了默,和趙彥恆匆匆的趕去衛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