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前面每一個故事的模板,朱妙華曉得那沈氏才是故事裡的女主角,劉氏皇后,只是妝點他們前世悽美愛情故事的女配而已, 朱妙華看不下去了,朱妙華髮了瘋似的把書撕成紙齏,現在逮著了趙彥恆, 朱妙華憤怒的質問他,道:“……是不是你?”
何須回答, 這個世上除了趙彥恆, 再也沒有人可以用那麼細膩的文筆描述那麼一段情。
趙彥恆自是當作朱妙華已經拜讀了全文, 看著朱妙華微紅的眼角道:“曾經要了你命的人,是我。你與我相伴而生, 如此說來,沒能實實在在要了你命的人,是我。你從曾經到現在,都在怨恨李斐搶了你的丈夫,勾引自己妹夫?非是她意圖勾引,是我勾搭了她。你要怨要恨, 就衝著我來, 別再尋她的不是。”
“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趙彥恆的那段話還沒有說完,眼淚就聚滿了朱妙華的眼眶,趙彥恆繼續說著,沒有停止,朱妙華手捂著耳朵,眼淚輕悄悄的劃過臉頰,她瞪大著雙眼,痛苦的搖頭道:“不是的,是她,是李斐,是她怨恨我做了宣國公府的嫡長女,是她怨恨我自幼深受父親的寵愛,她還深深的嫉妒著我,貴為鳳體,母儀天下。是她要毀了我,以此來報復我的母親,我的祖母。”
沒有人可以叫醒假裝睡覺的人。趙彥恆一日既往的在朱妙華面前感到了疲憊,低聲說道:“你怎麼舒坦,就怎麼以為好了。李斐已經看了那本書,她甚至喜愛,將來她若是知道了前塵往事,也只會覺得我與他,前世今生,緣分深厚。我對你,不會再有忌憚。”
甚是喜愛?其實李斐沒有那麼喜愛,此言算是趙彥恆在朱妙華面前自說自話了。
為什麼揹著李斐親自撰寫了那麼一本書,除了那深埋在心底,懷藏滄桑的不安,趙彥恆時不時的提心吊膽著,那個瘋狂起來會不管不顧的朱妙華,總有一天會跑到李斐面前胡說八道。
與其讓朱妙華那麼偏激的胡說一通,還不如自己早先坦白了,所以才有了《天方夜譚》一書。
“甚是喜愛?”趙彥恆沒有預料到李斐的喜好,倒是投了朱妙華所好,朱妙華手抹著眼淚道:“你很會潤色修飾,把那些個唐氏林氏,原本就福薄命淺的女子改了命數,怎能不叫她喜愛。你背棄了我,娶了李斐,可我偏是要一改再改這玩弄了我的命數,她不會是你合適的襄王妃。她會連累你,她已經連累了你,周思得被景王籠絡,便是她連累的你!”
趙彥恆眼睛盯著門縫中的月亮門,朱妙華一副鄙夷的模樣道:“你娶了李家的女兒,便揹負了李家掌權時積攢的怨念。李家,可是和周思得有舊怨的。當年周思得為了尋找失散的兒子,懇求皇上向各州府縣廣發尋妾尋子榜文,皇上為周思得下發了中旨,其祖父李泰崇佛,因為憎惡方士而駁了皇上的中旨,那時候周思得就和李泰不合,何況李斐在西南長大,西南之地崇佛信佛,李斐深受佛法薰陶,是差點出了家的人,周思得不會希望一個傾向於佛教的女人,做了國母。”
朱妙華不是那麼無能的人,她總是有點見識的。
現今,南佛北道,大致上可以概述宗教的影響範圍。
因為皇上崇道幾十載,坐鎮北方,引天下道家聚齊,在皇上為首的皇室號召下,如孫玉燕,崔霖,朱妙華這一批在北邊長大的貴族女眷,從小就是投皇上所好的,拜一拜三清,自然沾了點道教的信仰。而李斐身處的西南,在前朝還是一個尊奉佛教為國教的小國,如今依然佛香濃郁,李斐再怎麼低眉順眼的,也不能改了信仰。
同樣是無可奈何的避世。
崔霖選擇入道奉獻,李斐選擇落髮為尼。
這就是區別。
趙彥恆身在局中,確實被朱妙華的一席話,才得以點醒。
朱妙華殘忍的笑笑,言辭越發的狠厲道:“景王和你的帝位之爭很快就見分曉,我倒要看看,她連累的你失去了帝王位,你和她,還怎麼過得下去!”
趙彥恆也算忍讓朱妙華了,並沒有和朱妙華爭執起來,不過趙彥恆也沒有如朱妙華所願的,流露出懊悔的情緒,他無動於衷的默了默,然後輕飄飄的說了一句‘範夫人自重’,便利索的,迅捷的,真是一閃而過啊,就翻過了視窗。
朱妙華的臉色慘白一片,她緊追著撲上去,身體被窗欞所阻擋,面對趙彥恆急速逃離的腳步,有什麼東西卡在朱妙華的喉管裡,讓朱妙華想吶喊出來,卻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身後去而復返的朱欽推開了朱妙華閉合起來的那扇門。
朱妙華回頭,滿臉的淚痕,悲愴的姿容,她如無骨之軀般的滑落在地上。
朱欽跨步過去,扶住朱妙華,疑惑著道:“這是怎麼了?”
朱妙華雙手緊緊的拽住朱欽的衣袖,雙手用力的指骨發白,而她的臉在急遽的發紅發燙,朱妙華喘不過氣來,哀哀的哭嚎:“我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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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趙彥恆拋棄了與她的大好前程,巴巴的趕過去,是不想李斐再次做了陸千戶的妻,然後趙彥恆坐看她另嫁他人,他喚她範夫人!她好難過。
此生沒有愛,也沒有恨,趙彥恆甚至不想和她共處一室,她真的……好生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