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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斐獨自一人出了宣國公府,坐上了馬車。
因著只有李斐一人,阿蓮一如往常的登車,跪坐在角落伺候,也是貼身護衛李斐的意思。
自那一年李斐遭到了殘忍的刺殺,李斐就沒有了隨性的日子,出府在外,除了皇城內宮之外的何時何地,都要有人貼身拱衛。
馬車一晃,隨即又停了下來。
車門開啟,趙彥恆容光熠熠的站著。
阿蓮垂目,低頭,退出了馬車。
李斐彎腰出來,笑著攙了趙彥恆一下,道:“是去太平樓?”
趙彥恆窘態流露,道:“今天是我任性了,以至於……遭遇了範夫人。”
李斐和朱妙華,自未出世,便是一榮一辱的命數,所以李斐也對趙彥恆主動迴避朱妙華的態度感到欣然。
馬車向著太平樓緩緩的馳去,趙彥恆和李斐偎依著,雙手交疊著,而趙彥恆的思緒,追溯到了那一年,那一片草木枯榮的獵場。
彼時秋高氣爽,雲捲雲舒。
趙彥恆拋開了侍衛十餘丈,和一身騎裝的李斐並肩而行。
“朱氏……我與她婚後不協。”趙彥恆自以為,他能理解李斐這個當姐姐的,不能屈居在妹妹之下的倔強,但是趙彥恆也沒有更好的安置辦法了,他頗為艱難的說道:“若我與朱氏是尋常的百姓夫妻,我會與她和離,各自歡喜。但是我與她,是帝后……廢棄的皇后,她受不住這個,所以,只要她無大過,我不能廢棄了她,但我也可以向你保證,我和她不會有孩子。”
早在朱妙華受著宣國公府裡的蔡氏許氏擺佈,與還沒有入宮的崔氏女爭奪那虛無的皇長子之位,趙彥恆就決定了,他不會給朱妙華孩子。因為在宮廷,孩子不僅僅是孩子,還是後宮女人攫取最高榮耀和權利的籌碼,趙彥恆只能給朱妙華皇后的尊榮,再不能給她更多。
趙彥恆試圖牽著李斐的手,堅定的道:“你若不信,我可以立個誓言……”
李斐抬起了手臂,格擋住了趙彥恆的親近,她的目光面對著莽莽蒼蒼的獵場,悲涼的說起道:“我和丈夫婚後將將一載,那時,他前往臨安接應我大哥一家的前一天,我因著身體不適請了大夫,大夫把了脈也摸不準是否喜脈,他就傻樂傻樂的理所當然,及至他再看見我的那一刻,蒼白的臉色既喜且憂,他問我,孩子可好?我在他的枕旁失聲痛哭,哪來的孩子呢,那天只是單純的身體不適而已。”
趙彥恆不想聽這些,繃著臉道:“說這些做什麼!”
李斐哽咽著道:“我與他……說好了相守到白頭,他的性命不過須臾幾日,就沒了。”
趙彥恆聽得真真不是滋味,卻也按捺著,平靜的說道:“他有一個異母兄弟,這事雖然不合法度,我會讓他承襲正千戶的位置。”
李斐並沒有感激的領受趙彥恆對她夫家的恩賜,她轉過了臉來,雙眸氤氳著水霧,伸手覆上了趙彥恆的肩膀,傷感的說道:“我的丈夫,也是這般高的,我站立在他身邊,他的肩膀剛剛好到我的下顎,所以我第一次跟在他的身後拜見婆母,他轉過來我沒留神,就撞到了我的下巴,害得我在婆母面前失了禮數。 ”
“他的肩背也是這樣寬闊直平……”
搭在肩上的手,順著話語撫摸著趙彥恆的身軀,從展平的後背移到堅韌的腰身,因為趙彥恆穿了一件青藍色的箭袖束腰的緞袍,貼合的面料勾勒出了年輕帝王堪稱完美的身形體態。李斐甚為滿意,眼神陶醉又迷濛的說道:“我和陛下歡愛,不過是因為陛下強壯的體魄和床榻上剛陽的精力,和我的丈夫有那麼幾分相似,我也就甘之如飴受用了。”
趙彥恆抓住了李斐那隻輕薄自己的素手,壓抑著如火如荼的嫉妒道:“很快,我會取而代之,成為你的丈夫。”
李斐眼眸宛若星辰,她嘴角翹起柔和的弧度,不受趙彥恆阻滯的繼續道:“我對陛下,毫無愛慕之意,有的只有那麼一點慰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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