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後宮嬪妃嘩啦啦一群來到昭陽殿求見。
何進怠慢不得這群主位, 忙與皇上道:“陛下, 淑妃娘娘, 賢妃娘娘,德妃娘娘, 貞妃娘娘, 寧妃娘娘,麗妃娘娘,靜妃娘娘,還有康嬪,御嬪, 安嬪都來了, 要求覲見陛下。”
一來就是十個女人,皇上沒見她們就頭都大了,扶額道:“她們來添什麼亂!”
皇后早就麻木了。
何進站著,厚著臉皮呵呵笑著, 還等著皇上吩咐呢。
這皇上,委實是個多情種子,這麼多的女人, 凡是被他收進後宮的女人,他一個一個,都是愛過的。而且皇上還是個溫和體貼的男人,面對自己愛過的女人,都念著舊情,所以一下子來了十個,雖然頭疼吧,也做不了下令攆她們十個回去的事,那就來吧來吧,都來吧。
“陛下……”
淑妃娘娘一馬當先,禮也不行,就向皇上直直的走來,難為她已經有趙彥恆那麼大的兒子了,在皇上面前做起撒嬌任性的事情來,那聲調,那神情,那步伐,如賢妃德妃這等大家閨秀,名門淑女,是萬萬做不來。
賢妃綴在後頭,臉上猶帶病容,帶頭給皇上皇后請安。
這位賢妃,乃是皇四子趙王的生母,自趙王早逝後,她便常年稱病,不大肯在熱熱鬧鬧的場合出現,因此年節日子都不會看到她。這一回的事,連她這位常年避居的人都驚動了。
淑妃最後補上請安的禮儀,向皇后屈膝道:“我是窩著一團火啊,這心口不大順暢,額頭的虛汗是一層一層的出,真是在娘娘面前大大失禮了,罪過罪過。”
皇后倒也寬容,道:“知道你急,現在才上殿來,已經是忍耐了。”
淑妃回看身後的嬪妃,陰惻惻的道:“我是個獨門獨戶的人,有了一雙兒女沒有不滿足的,兒子兒媳又很孝順我,外頭出了謀害人命的事,不想讓我擔憂,都不來告訴我。幸好,吳王的生母早死了,不在這裡,否則我非當眾抓破她的臉。”
吳王的生母,死了都有三十幾年了。皇上不快道:“好了,不要攪擾了故人的清靜。”
淑妃越發的較勁了,道:“陛下,臣妾陪伴您二十幾年,還不如一個死人嗎?她生了一個壞心腸,不顧骨肉之情的兒子,我還說不得她了。”
德妃立刻正色道:“淑妃切莫下定論,是有居心不良之徒,收買了吳王府中人,挑撥天家骨肉。”
“老二要是看管不好自己府中的人,是他無能。”淑妃牙尖嘴利的說道:“這麼說來,老二的女人動的手,算他做的也不為過。”
德妃這一下都反駁不了,賢妃虛聲弱氣的說:“你們不要吵嘴,聽聽皇上這麼說,出了這樣的亂子,我等也都不能安心。”
貞妃麗妃幾個都在後麵點頭,天家的骨肉,不管是怎麼你爭我奪的,也少有這般粗魯的傷及性命,比如和皇上同一輩的齊王魯王,和皇上是多麼的不和,皇上都當了皇上他們還不服,做下了好幾樁過界的事,才圈禁了他們。
如今,如今就痛下殺手了,這一群婦孺,怎麼能安心呢。
淑妃這才回歸正題,與皇上道:“陛下,我也不問要怎麼處置,我自己要親自聽一聽,朝堂上的大人們是怎麼審這個案子。”
皇上雙眼一瞪,道:“胡鬧,哪有你們旁聽的。”
淑妃昂著頭哼哼的道:“斷得明公正道,我們聽聽怎麼了,只要皇上不是偏心眼,我便能心服口服。”
皇上念淑妃算是個苦主,對她多有忍讓,這臉一撇過去,就看著皇后。
皇后點點頭,淡淡的說道:“也好,省的聽了二道話,待會兒設一張屏風,你們聽一聽這場公斷也無妨。”
這事要怎麼處置,皇上和皇后已經商量好了,皇上也便依了。
待會兒,宗室貴親,內閣大臣,六部堂官及都察院都御史、大理寺卿、通政使等朝中的棟樑們都到了,今日不是大朝會的日子,這些大臣就在昭陽殿商議政務。昭陽殿右側設下了一座黑漆平金九龍屏風,嬪妃們都在屏風後站著。
工部尚書和紀言的恩師是兒女親家,很賞識紀言這個後輩,便率先發言道:“皇上,我朝以孝治天下,昨天的事不管幾位大人如何定案,只要是吳王有所嫌隙的,紀言和永安郡主的婚事,就應當廢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