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介琪?李斐在心裡反覆琢磨這個男人,為了這段婚姻她們母女都做了那麼多,陳介琪可不要像父親一樣,不說辜負不辜負,兩個人可得把日子好好的過下去。
馬車緩緩行到西元街,形容略微憔悴的朱欽,獨自騎著一匹馬,跟著女兒的車駕。
及至襄王府門口,父女兩人相對而視,李斐默默的請朱欽入府,屏退了左右,親自捧上茶點,目光落在朱欽的右手臂,李斐關切的問了一聲:“父親的傷口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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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傷是怎麼來的,朱欽反而尷尬和羞愧,把手背了過去。
李斐垂下眼睫,低聲道:“我的意思,父親知道了。”
連女兒都理解和支援自己的母親另招夫婿,朱欽這個生父,情何以堪呢?
生受李月一箭,今天可以說是受了女兒第二箭,朱欽現在的心情是灰撲灰撲的,不過朱欽自認其過,對著女兒也沒有頤指氣使的底氣,嚼出了滿嘴的苦味道:“你可怨我?”
李斐只是埋藏著太深而已,若是不怨,也不會一意只維護母親了。
“街坊四鄰,幼時玩伴,誰都有一個父親,只有我沒有父親!”李斐啞著嗓子低頭說道。
朱欽倏然長嘆,少時意氣風發,曾也是暢想過的,他和李月將來若有女兒,玉粒金蓴,綾羅綢緞,那是天生富貴,必定要捧在手心裡百般呵護,誰曾想過,真有了女兒,連父親都十七年不見。
“你是個孝順孩子。”既然沒有盡過為父之責,朱欽對李斐就沒有太多的要求,既然是李月生養的,一味向著她,一意孝敬她也是應該的。現在李月要招婿了,贅婿也是丈夫,朱欽雖然站得挺拔筆直,身子卻像臨著狂風,狂風呼嘯而過,他的內心止不住的荒涼,他急切的想抓住點什麼,忐忑的問道:“你的母親,她可怨我?”
形同陌路才是夫妻之間最悲哀的結局,愛也好,恨也好,怨也好,總得留下點什麼……才好!
從小到大,李家人提起朱欽的所有隻言片語在李斐的心裡重新走了個過場,沒有人想讓小小的女孩兒心懷怨恨長大,所以長輩們的嘴上都是很有口德的。李斐抿了一下嘴唇,輕柔的說道:“當年還沒有我呢,我不得而知。”
所以之前對三請樊梨花的一番隱喻,都是在借題發揮。朱欽瞭然於心,黯然的離去,背影略有那麼幾分蒼涼。擱在桌几上的一盞碧螺春,還冒著嫋嫋的熱氣。
朱欽來過又走了,似乎沒有掀起一點兒漣漪。趙彥恆從宮裡出來,李斐提也沒有提,為趙彥恆換上常服,問道:“可以問嗎?父皇怎麼樣了?”昨天宮中傳出皇上抱恙的訊息來,具體怎麼樣,窺探朕躬是要問罪的,不過今天一早,是皇上召見,召見了景王襄王,還有內閣所有的閣老,六部尚書。
“數日前摔了一下,正好摔在舊傷上,當時沒什麼,過了幾天倒發了出來,現在肩頭日夜的疼痛,太醫說了,至少要修養兩個月,這期間最好不要動筆。”
皇上的舊傷,是元祐十年延慶宮大火落下的,當時內侍們護著已經被濃煙燻暈的皇上逃出大火,在即將衝出火場的時候,皇上還是被房樑上掉下來的火棍砸了一下,就砸在右後背。宮裡的殿閣比一般的屋舍高闊,這一砸不僅燒傷了皮肉,也把右肩胛骨砸出骨裂了,燒傷加上骨傷,當年養了大半年才好的。趙彥恆整天都在宮裡伺疾,這會兒臉色凝重道:“說是前些天在南苑釣魚,站起來的時候滑了一跤,就磕了那麼一下。”
帝王之事都是大事,前世可沒有這麼滑了一下,以至於現在整條膀子不能動彈。
李斐跟著趙彥恆蹙起了眉,擔憂的說道:“這話只你我夫妻悄悄的說:父皇已經有了年紀,一副身子骨經不得一點兒磕碰。所以這麼一磕,就嚴重成如此了,可得仔細養著了,這種骨傷,年紀越大越難修養好了,要恢復成怎麼好,是不大可能。”
趙彥恆比著皇上的樣子稍抬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臂,就只能動一動而已了,趙彥恆道:“肩背不能使力,右手就不能用了,所以今天才不得不召集了重臣商議。”
皇上需要看奏摺下御批,現在這個情況,皇上是長期不能握筆寫字了,御批怎麼辦?所有的奏章全部由內閣票擬,再借司禮監之手披紅?
老實說,現在內臣和外臣都盯著皇上不能親自批註的奏摺眼紅心跳。
趙彥恆不能免俗的,也盯著皇上選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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