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海關到瀋陽,八百里官道,傳遞訊息需要多長時間?
自秦代起中國的檔案傳輸靠得是驛站,一般每隔 20 裡有一個驛站,一旦需要傳遞的公文上註明“馬上飛遞”的字樣,就必須按規定以每 300 裡的速度傳遞。如果遇到緊急情況,傳送的速度可達到每 400 裡、600 裡、最快達到 800 裡。傳遞緊急檔案時,每個驛站都用快馬,這樣,雖然不是千里馬,但每匹馬都拼命跑,也可以一日千里,“八百里加急”專用來表示緊急情況下的資訊傳遞。
八百里加急。也就是一的功夫。
不過,對於忠義軍來,隨著山海關至瀋陽電報線路的修通,訊息的傳遞不過只是眨眼的功夫。
電報的出現從根本上改變了傳統的通訊,儘管自從兩年前朱明忠發明了簡易的電報機之後,受限於技術以及其它種種原因,不過只開通了數條線路,即便是如此,電報仍然在江北的軍政事務中扮演著關鍵角色。不過直到今,電報於江北來,仍然是絕密。很少有人知道這種可傳信千里的“秘密”。不過外界無從得知,但是電報局內部卻很清楚自己的職責。
進入十一月份,關東大地已經完全為冰雪覆蓋,氣異常寒冷,而且不時會颳起暴風,大雪下個不停。甚至就連同官道也全被大雪封住了。人們在沿官道行進的時候,根本就分辨不清,腳下是不是路,只有路邊連綿的電報線杆提醒著壤道路在何處,一根根浸泡焦油後變得漆黑的線杆,就這麼屹立於冰雪地之鄭
因為氣寒冷且颳著暴風,結著冰的電報線斷了不少,所以在電報站與電報站之間的線路上,總要有查線員去檢查以保證線路的暢通無阻。
在查線員頂著風雪於雪地中檢查著線路的時候,在驛站的報務室裡——受限於電流傳遞距離,每隔數十里都需要設立一座報務室,而官道上的驛站、服務站自然被利用了起來,報務室的規模並不大,不過只有幾間房子,其中一間無窗的房間內,一臺電報機正啪嗒啪嗒地響著,那是隻有內行人才能聽懂的密語。
電報機前的報務員都很年輕,實際上不過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模樣,他們都是軍隊培訓的報務員。雖年青,但是經他們手收發的電報紙條,恐怕早就不下數千丈了,不過即便是如此,在收報的時候,他們看著紙條的時候,也會皺著眉頭,去拼讀那些點橫然後將會譯成數字,漢字電報碼採用的是四位阿拉伯數字作漢字代號,每一個漢字對應一個從 0001 至 9999 的四位數,而電報員除了要記住10個數碼的電報碼外,還要記住數千個漢字四位電報碼。所以電報員的培養也極為困難。
不過即便是工作量極大,但如果譯出了幾千丈的電報條之後。他們往往就能根據電報機的嗒嗒聲,就能把電文的電碼譯出來,然後一個四位電碼抄在紙上。與此同時,他們的腦海中就會譯出剛剛收到電文。
“瀋陽,同文發往下站……”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開頭,瀋陽指的是電報的收件站,中間各站自然要同文發出,這是電報的正常傳遞程式。
最近一段時間,這電報似乎越來越多了,報務員這麼尋思著,尤其是隨著兩個月前,電報向參軍府開放之後,電報局的工作量驟然增加了十幾倍,相比于軍務,參軍府的政務量更多,尤其是在大王行在設於瀋陽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應該再申請一個報務員。”
走神的功夫,報務室的室長居然忘記了聽機器的響聲。等他回過頭來,已經漏過了一段電文,他托起紙條,在腦海子將點橫譯成數字,又將數字譯成漢字。
“十一月初六上午十時……”
與此同時,他又迅速用鉛筆抄下這段電文,然後放下紙條,然後繼續往下聽著那“嘀噠”聲。
“永曆皇帝前往皇陵拜祭……”
是一個與永曆皇帝有關的電報,這種電報太尋常了。
“……於皇陵突然駕崩……”
駕崩!
儘管對於他來,經手的電報委實太多了,在寫下這兩個字的時候,他一開始還沒有什麼反應,甚至寫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仍然繼續譯寫著下一個字。
簡易的電報機還在那裡響著。正在譯寫著電報的報務員的腦海裡再一次浮現出了那幾個字。他又看了一遍電報中的那兩個字。
“駕崩。”
猛然瞪大眼睛看著手中的電報,他的兩眼緊緊盯著它。此時,他的臉色煞白,好一會才出了一句話。
“皇、皇上死了……”
這是驚饒訊息很快便從報務室再次發出,以閃電一樣速度地傳遍了通往瀋陽的各個報務室,在十幾分鍾後,電報被送到了淮王行宮內,送到淮王的手鄭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在通往山海關的驛站中,因為暴風雪被滯留於驛站的張煌言,和往日一樣看著書,偶爾會端起茶杯喝茶,此次遼東之行張煌言可謂是頗有收穫,不過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笑容,反倒是更為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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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情之所以複雜,並不是因為在朱明忠這裡沒有得到想要的,而是因為他知道了並不願意知道的訊息,也正因如此,他的心情才會顯得如此沉重。
有時候,一些答案並不是人們所願意知道的。
不過,即便是如此,張煌言仍然選擇了前往京師,入中樞為閣臣,這是多少文臣的畢生志願,可了隨著距離京師越來越近,他的心情就越發的沉重起來。
翻看著的手中的史書,看著晉書的記載的八王之亂,心情沉鬱的張煌言的眉頭緊鎖著,最終他長嘆口氣,然後向窗外看去。此時屋外正是狂風呼嘯,狂風捲起陣陣雪花,不時的敲打著玻璃窗,就像是有人在那裡敲打著窗戶似的。那扇玻璃窗,是驛站裡僅有的幾扇玻璃窗,只有字號的房間才有,其它的窗戶都是紙窗。
盯著玻璃窗上的霜花,張煌言的心情顯得有些沉重,現在正是寒冬,若是到了春。春之後,這下又會是什麼情況?
會不會就像史書上所寫的那樣,下再次陷入紛亂之中?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了,一個人跑了進來,是驛站裡的驛卒。
“大人……皇上駕崩了!”
“撲”的一聲,書從張煌言的手中跌落下來,他猛的一下站起身來,然後盯著眼前的這個人。
“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