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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阿爹

把煨好的藥倒在瓷碗裡,黑乎乎的剛剛小半碗。再往爐子裡丟兩根柴火,就著藥渣摻水還繼續熬晚上的藥。

他用絲瓜囊捧住瓷碗,小心翼翼穿過狹窄的堂屋,徑直去屋裡。

藥碗放桌子上後,他又想起院子裡的衣服還沒晾曬呢。

原本晾衣架支撐的很高,但是最近為了照顧章小水身高,李瑜叫章爹把三根木棍搭的支撐架綁低。竹竿將將橫在兒子肩頭處。

章小水把衣服橫晾的歪歪斜斜,褲子晾在上衣前頭,衣裳還掛得長短不一。

才幹這活沒兩次,他歪頭笨手笨腳地繞了一圈巡視,只覺得怪怪的不如他爹晾的好看。

但是具體哪裡不好他沒看出來。

李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窗戶前面了。他一手撐著木桌一手攏著身上的冬衣,看著兒子摸著下巴圍著衣服打轉,嘴角不自覺有些笑意。

以前自己男人晾衣服也如此長短不一毫不講究,教也教不會罵也罵不聽。最後李瑜放棄教了,男人自己卻開竅學會了。還拉著臉小聲問他能不能別生氣了。

“晾挺好的,快進來別曬了。”

聽見阿爹的誇誇,章小水擰巴的眉頭瞬間綻放了。

乳燕歸巢似的一溜煙跑進屋裡,要李瑜抱。

“我身上曬太陽是暖和的,給阿爹抱抱。”

李瑜冰涼的掌心貼著兒子軟乎乎的臉頰,溫暖鮮活的觸感蔓延手心,好像抱著一個暖烘烘的小太陽。

他輕捏兒子鼻尖道,“木盆又忘記拿進屋了,暴曬會幹裂漏水的。”

家裡只這一個木盆,寶貝的很。章小水洗三都是用的這個木盆呢。

章小水又呼啦啦的跑出去,把木盆端進屋裡。

跑進跑出的,他臉上泛了紅有了汗漬,薄薄一層亮閃閃的。李瑜拿手絹給他擦汗,章小水像狗崽一樣黏糊地往他懷裡鑽。

李瑜撓他咯吱窩,孩子悶在他懷裡哈哈哈的笑。

“阿爹,你不會給我生弟弟吧。”章小水又想起虎仔娘說的話了。

李瑜不知道孩子怎麼一直揪著這個問他。不過他身子不行,病後幾年沒有同房,自然是生不了的。

“不會,水寶是阿爹唯一的乖崽。”

章小水笑的更開心了。

不一會兒,湯藥涼了,章小水雙手端著遞給李瑜。

李瑜病了五年,手腕瘦的骨頭凸起,時常只覺得嘴角都是苦澀難聞的。

端著湯碗仍舊想作嘔犯惡心。

好像他身上流的不是血,全是惡臭的藥汁。有時候盯著藥碗看,還能看見黑乎乎的湯汁裡有東西在蠕動。

比如現在,又看見了。

李瑜遲疑一下。

先才還笑得開心的章小水就蹙眉眼淚汪汪的。

他小聲哽咽認真道,“阿爹你先忍著,等水寶賺錢了就給阿爹買糖吃。”

“我會很快長大的。”

李瑜兩眼一閉一口悶了藥汁。

喉嚨都是苦澀,但心裡卻甜滋滋的。

章小水把事先準備好的涼白開碗遞給李瑜。

他眼裡霧氣散去滿是希冀期待,“爹爹今天去鎮上取工錢了,他說取到工錢就給阿爹買個新的藥罐,還會買一斤白糖!”

李瑜喝了水沖淡惡心的苦味兒,心裡卻惱自己男人了。

到時候水寶希望落空,看他不把人趕去柴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