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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贈菜

虎家和章家也就兩根筆直的田梗再過一間屋子就是了,也不知道章家今天做什麼好吃的,那味道格外香。虎平頭看媳婦兒饞的厲害,這才把老母雞殺了給她補補身體。

那老母雞抱窩賴得屁股毛掉光了,尾巴都紅腫爛了,也不下蛋,養著還費苞谷,殺了正好。

可沒起到應有的效果,媳婦兒聞著雞湯就反胃。

虎仔娘慪氣的不行,她家鍋灶和食材都比章家好,那味道怎麼就聞著沒別家香!

夫妻倆嘀嘀咕咕抱怨,這時候,院子裡虎仔突然哇啦哇啦的大叫起來。

虎仔娘倒是沒著急,在自己家裡還能有誰敢鬧事不成?村子裡雖都是流民,但也更加珍惜得來不易的安穩日子,都關起門來各過各家的。

等虎仔娘出灶屋一看,只見虎仔那敦厚的兩腿叉開八字攻勢,拿著黃荊條指著章崢,還捂著嘴鼻大喊“你不要過來啊”。

章崢一臉歉意侷促道,”我是來道歉的,對不起,不應該把你打的這麼痛,我下次不打你屁股了。”

虎仔屁股霎時哇涼哇涼又火辣辣的痛,這是道歉?這分明就是挑釁!虎仔仗著是自己家,爹孃都在就要打章崢報仇。但他後脖子突然感受到了命運的壓制。

虎仔娘揪著兒子的後衣領,衣領勒著虎仔脖子胸口憋氣的慌,他扯著衣領要兩眼翻白了,抬頭急急看他娘。只見他娘兩眼發光,鼻子聞嗅了一下,好像找到美味一般,“小崢,你這是端的啥。”

章崢嘴角一扯,學著章小水那甜甜的笑,“桂香嬸兒,這是我舅舅家鄉特色叫黴莧菜。也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慣,送來給你嘗嘗。”

“哎喲,這怎麼好意思,先是送南瓜幹又送黴莧菜的,真是太客氣了。”

虎仔見他娘伸手接過,嚇得跑了幾丈遠。

“太臭了!娘這肯定是陰謀!這是報複!有它沒我,有我沒它!”

虎仔娘笑嘻嘻的感謝章崢,叫章崢等下。虎仔娘進灶房前,虎仔還在踢腳撒潑,虎仔娘丟了一句,“再跳把你腳砍了。”

章崢聽了霎時毛骨悚然,眼珠子轉動,只見一旁虎仔也不敢跳了。

虎仔娘還不知道章崢被嚇到了,一進灶房就迫不及待拿筷子夾了一根。那味道一進嘴裡酸爽清香的很,好像一股清流蕩開了肚子裡的汙濁,霎時,鼻子聞嗅到了鍋裡老母雞的香氣。

虎仔爹見媳婦兒吃的香,他就拿手試了根,眼睛亮了。看著寡淡泡爛的菜梗竟然味道還不錯。

虎仔娘見男人又要拿,打下他的手,然後把黴莧菜倒自家盤子裡。再舀水沖了黴莧菜盤子,夾了自家酸壇子裡的酸蘿蔔。

虎平頭道,“夾酸蘿蔔會不會顯得小氣?”

在山狗村從沒這種鄰裡來往,上次接到南瓜幹後都忘記回禮了,這次再回個酸蘿蔔未免拿不出手。

虎仔娘也很高興這種鄰裡來往,尤其她本就是喜歡熱鬧的,但山狗村確實熱鬧不起來。這回章家主動了,她怎麼都不要冷了人的心。

“你個鐵匠就知道打鐵,人情世故一點不懂,這種回禮不要太貴重,自己尋常東西就行了。你來我往不要讓人覺得有壓力。”

他們家以前日子還可以,在鎮上開了個打鐵鋪子。虎仔的爺爺是鐵匠,虎仔爹從一眾兄弟裡爭到了副手,跟著爺爺打鐵。

主要打一些鋤頭、菜刀、火鉗等農具及日常小物件。虎平頭家族兄弟多又沒分家,雖然妯娌嫌隙家長裡短多,但虎仔娘痛並快樂,反正吃虧的不是她。

戰火燒來後,一大家子死的死散的散,她四歲的兒子也病死路上。自從安定在山狗村,又生了虎仔後,夫妻倆才慢慢從過往走出來,踏實過日子。就是會時不時懷念以前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

來到山狗村後,他們也想過重操舊業,但器具湊不齊,一路逃難下來手上只剩下防身的大小鐵錘。其他鐵匠爐、風匣、手錘、砧子、磨石等置辦下來得沒個七八兩盤不下來。分的兩畝水田收成好也不過三百斤,而他們從去年才開始吃上白米飯,如今也不敢頓頓吃幹飯。

二來,打鐵鋪子受官府管制,即使在村子裡搞個小作坊,那也得一層層登記報備,其間疏通的手續費也是一大筆。遠的衙門不說,近的大黃村的裡正家,那工本費就得二十文。

但好在他們還年輕,二十五六歲出頭。六年間早起貪黑全耗在地裡,開荒十三畝。想著種地攢夠糧食本錢後,再想辦法把手藝傳承下去。

從眾兄弟手裡爭來的手藝可不能就這麼斷了。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到他這一代斷了就是不肖子孫全族的大罪人。

“要是章家今後鋤頭卷邊什麼的,我也能幫著修修。”虎平頭道。

虎仔娘瞧虎平頭手癢癢的樣子,“好的不盼盡盼些壞的。”

說話間,虎仔娘夾了滿滿一碗酸蘿蔔,她碼的仔細,男人巴掌大的碗裡面裝了八片。幾乎把壇子裡的撿光了。

虎仔娘端著碗出去的時候,天色水墨,章崢正和虎仔隔著一群長腳蚊子無聲對峙。一隻蚊子趴在虎仔的額頭上不知道多久了,虎仔娘一看那蚊肚子都吸橢圓了。

虎仔娘一巴掌拍下去,虎仔原地踉蹌了幾腳。

虎仔娘把碗遞給章崢,剛想笑著說什麼,章崢連端著碗跑回去了。那慌不擇路的樣子,還踩了幾腳雞屎。

虎仔娘回頭瞪虎仔,“你是不是又欺負人了?還有蚊子在你腦袋上你都不知道打的?”

虎仔氣哼哼,敵不動我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