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和離。”
兩人都被轟走了。
等書房靜下來後,鄭裡正回顧了自己一生,總覺得怒火中燒,他一貫奉行的準則好像要被鄭秋菊打破了。鄭裡正慢慢捲了旱煙,吐出一口煙霧,神色有些冰冷。
鄭秋菊絲毫不知道他爹所想,回去路上程武還拽著她要去章家道歉,鄭秋菊說他是痴心妄想。
她裡正的爹沒找人家麻煩就不錯了,說到這個,鄭秋菊心裡還是有氣。
明明他爹是裡正卻不給她出氣。還說李瑜的原戶籍,以及父親確實是邸報上可查的舉人。雖然現在逃難天各一方不知音訊,但要是一個舉人老爺哪天補缺做官了,對付一個裡正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鄭秋菊聽他爹承認李瑜真是舉人之子,那她這一巴掌受的氣倒是沒那麼大了。舉人之子又怎麼樣,還不是藥都吃不起,還要騙小孩子摘草藥搞土方子瞎吃。
這樣一想,鄭秋菊心裡好受多了。
鄭秋菊回到山狗村,沒直接回去,而是繞去史家。她身後幾丈遠的程武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悶頭朝家的小路走去。
而石墩走到了岔路口,光影暗淡的大山下,高低錯落的茅草屋村口延伸出左右兩條路。石墩停下腳步,一會兒望望鄭秋菊的背影,一會兒望下程武的背影,他朝鄭秋菊身後追去。
此時村裡傍晚,炊煙化於暗淡紅霞的山野中,鳥雀歸巢,孩子嬉鬧聲也逐漸奔向各家。
章小水正在院子裡玩一條水蛇,是的,他又去河裡捉了一條。
章崢現在還沒和他說話。
那水蛇被玩的奄奄一息後,章小水才將它送到隔壁水田裡,還說明天又找它來玩。那蛇也熱情的回應了,瞧,那尾巴游動的飛快,可不是在回應他的約定嗎。
章小水覺得自己是水寶,和水裡的東西天然都親切呢。
“哥哥~”章小水軟聲湊近搓草繩的章崢。章崢嫌棄地側身避開。一想到章小水那爪子抓蛇,那白白嫩嫩的手,指甲剪得圓潤透著粉紅的手指頭竟然去捉蛇。
章崢頭皮發麻。
“哥哥~”章小水挨著他左邊耳朵扭捏喊。
章崢往右邊側。
章小水喊了幾聲後哼了聲,他都不嫌棄哥哥膽子小不陪他玩,章有弟竟然還不理他。
到底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哥哥不陪弟弟玩,這樣的哥哥不要也罷。
於是章小水也不理章崢了。
這時候,虎仔懷裡兜著一大包東西來了。
鬱悶的章小水霎時就起身朝外跑去,“虎仔你找我玩來啦。”
虎仔受寵若驚的後退三步。
虎仔目光越過章小水落到斜眼看來的章崢身上,章崢那眼睛生的格外冷血,上眼瞼線條細長薄銳,下眼瞼眼尾稍寬微挑,看人總帶著刀子似的。虎仔不服氣對視挑釁一眼,而後對章小水道,“你阿爹還要夏枯草嗎?我想拿它換一碗臭臭菜。”
章小水疑惑偏頭,“什麼菜?”
一個下午沒搭理人的章崢道,“黴莧菜。”
虎仔道,“對對對。就是臭臭的。”
章小水不高興了,“明明是香香的!”
虎仔堅持道,“就是臭臭的!”
兩人目光對視火藥味十足,不約而同都看向了章崢。
章崢心領神會,“是香香的。”
章小水得意的朝虎仔哼了下,“你說臭臭的,還來換這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