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摸了下白皮才有油脂，裡面褐色籽粒沒油膩觸感，越發覺得蠟油只要外面一層白的。

只是怎麼取烏桕外的白蠟呢。

摸著都滑嘰嘰的，用簸箕搓像豆子一樣滑走了。

李瑜道，“這簡單，煮熟後放冷一點，再用細篩子磨就好很多。”

烏桕煮熟後用細篩子磨十分耗費人力。一瓜瓢的烏桕，大人小孩子齊齊上陣就用了半個時辰。

把磨出的白皮粉丟進釜裡熬製，等表面熬製出蠟油後，再用包袱過濾出汁液雜質。

章有銀擰幹了包袱裡最後一滴汁液，滴答一聲墜入木盆裡，兩孩子都滿眼期待，兩人手都搓的通紅，但這會兒一點都不覺得痛了。

“這次應該能成了。我有預感。”章小水抿著嘴角道。

沒等到第二天早上，章小水半夜就一骨碌爬起來去灶屋看木盆凝固情況。

他一動，章崢也就醒了，但是章崢蒙頭扯過被子繼續睡了。

章小水輕手輕腳出了門，嘎吱一聲溜了出去，拿了火摺子捨不得點那根失敗的蠟燭，點了一根麻桿做照明。

火星乍亮，照亮木盆薄薄一層白色，好像冬天的雪被照的大亮。

章小水兩眼發光，伸手輕輕摸了摸，真是白色的蠟塊！

章小水嘿嘿傻笑了兩聲，然後飛快跑進屋裡想喊章崢來看。

白天逼仄破敗的屋子在黑夜裡顯得又大又寬，空無一人的安靜，唯獨章小水的腳步聲在夜裡滿是輕快。

章小水剛急步邁進屋子，就被暗中躥出的黑影嚇得一跳。

“砰！”黑暗裡平地驚聲。

章小水嚇得後仰，定睛一看，瞧見章崢那樂滋滋的嘴臉。

“吼吼，膽小鬼。”章崢道。

章小水此時滿是喜事，換做平時少不得“兄友弟恭”好好切磋一番，但這會兒章小水在夜裡的眼睛都在發光，拉著章崢道，“成了成了！”

章崢被拉著去看，果真看到白花花的薄如透明的蠟塊。

章小水拉著章崢就要往堂屋方向去喊大人，章崢扯著他手道，“明天再看一樣的，舅父最近種地又進山下套還進城拉糞，要好好休息，舅舅白天刺繡教周小溪那個蠢的也費心神。”

章小水原本還點頭呢，最後道，“不準你這樣說周小溪，他是我的朋友。”

章崢哼道，“他上次在背後給虎仔說我壞話。”

章小水皺眉，“那我明天說他去。”

“要是他不改還要說呢？”

“那我就打他。”

章崢滿意的笑了，收斂笑意道，“不用，我又不是周小溪那麼娘們嘰嘰的，不然他又說我挑撥是非了。”

章小水挽著他胳膊道，”什麼叫挑撥是非，咱倆是親兄弟，我肯定是向著你的。”

章崢美得牙齒都收不住了，拉著章小水去睡覺。

早春的夜裡還是有些冷，兩人只穿著夏天的短褂子胳膊都露外面的，白白胖胖的胳膊都冷起雞皮疙瘩。

兩人鑽進被窩，章小水往章崢暖烘烘的肚皮抱，嘴裡催促著，“哥哥快發熱。小火爐快發熱。”

然後章崢就飛快搓自己肚皮，被窩裡手臂摩擦褥子都起了星子點點，章小水哇的一聲，“星星進我們被窩了！”

沒一會兒，章崢肚皮暖和了，倆小狗崽取暖似縮成一團，開心的睡著了。